“告訴她們,朕沒空。”
楊廣臉色那個難看:“朕還沒死,有什麼可慌的?若是擔心自己會成為宇文氏的俘虜,現在儘管主動離開行宮,朕絕不攔著。”
“陛下!”
裴蘊跪在地上,咬牙道:“陛下,貴妃害怕實屬正常,眼下宇文氏的人已經圍堵行宮,眼看著便要殺進來,陛下除開驍果軍之外,無人可用,如若這情況持續惡化下去,他們攻入行宮,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身邊,還有一位一品大員磕頭道:“裴大人言之有理,陛下也不該一直留在這行宮中,應當立刻撤退,另尋一處安全的地方。”
“屆時,要戰要退,都可有一定的緩衝的餘地。”
楊廣依舊坐在那,沉聲道:“朕哪都不去,就坐在這大殿之中,朕就不信,以我大隋之力,會對付不了一個宇文化及。”
“報!”
這時候,軍情又來。
一位士兵闖入了大殿,臉上全是血:“陛下,城外不知何故,又有一股大軍殺來,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好似不是我大隋之人。”
這一下,群臣的臉色徹底鉅變,宇文化及要造反也就算了,難道還有外來勢力也要從中橫插一腳?但讓他們想不通的是,究竟是哪一方的勢力,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都城?
“怎麼回事?還有更多情報嗎?”楊廣厲色問道。
那士兵搖頭:“這股大軍來的極為突然,城外駐紮的一支軍營,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他們一網打盡,這夥賊軍,即將入城……”
聞言,朝中的臣子終於坐不住了,對視一眼,齊齊給楊廣跪下,進諫道:“陛下,不是我等怕死,主要現在狀況太多,遲則生變啊陛下。”
“這座江都行宮,僅靠驍果軍絕對難以擋住如此之多的大軍,陛下若不走的話,臣等就只能強行動手了。”
楊廣雙眼睜大,起身大吼:“怎麼,爾等都要學那宇文化及,要造反了不成?朕倒要看看,誰敢強迫朕離開這座大殿?”
群臣惶恐,心中堵得慌。
見狀,楊廣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語氣溫和道:“朕知道,各位愛卿都是我大隋的忠臣,所做作為,皆為了朕的安全著想,只是,各位愛卿恐怕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事?”眾人雙眼露出疑惑地神色。
楊廣眼神逐漸冷冽:“你們以為,朕是第一天知道,宇文化及要造反嗎?實話告訴你們,就在那宇文化及逃走之前,朕便料定他回去之後就會造反,因此在這之前,朕已經提前給他準備了一份厚禮。”
“這份厚禮貴重的很,他宇文化及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裴炬裴蘊等人,心中不由得一震,還想追問更多細節,只是楊廣顯然不願在透露下去,他重新坐下,深邃的目光望向殿外,目露一絲凜冽的寒意。
“朕今日,便要親手滅掉那個老匹夫的皇帝夢。”
一聲冷哼,帝王氣質極為霸道。
此刻,江都行宮外。
在宇文氏如同潮水一般連綿不絕的攻勢下,驍果軍被打的節節敗退,死傷慘重,尤其宇文氏提前準備好的弓箭手,更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威脅,因為,宇文氏所使用的,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弩箭。
弩箭這東西,衝擊力強,殺傷力大。
一排箭雨下來,往往沒有幾個人能夠活下來,並且死狀極慘,飛出去的同時,身體被刺出一個個拳頭大的血洞,讓人感覺觸目驚心。
四道城門全都需要防守,驍果軍本就人手不足,即便豁出命去阻敵,也阻攔不了宇文氏前進的步伐。
伴隨著東門被破,各大戰場就如同產生了連鎖反應一般,西門、北門、南門,也接連告破,彼時,驍果軍不得不退回到行宮內,依託行宮內的地形,牽制住叛軍。
這一刻,行宮內遍佈死屍,鮮血連綿仿若形成一條大河,即便細密的雨絲,都難以將其洗刷乾淨。
而當宇文氏的大軍終於進入江都行宮後,一直在後方督戰的宇文化及,肅然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笑容。
這笑容,如春風拂面,好不愜意。
“狗皇帝,看到了吧,這就是你要與我撕破臉皮的代價,如果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好當你那個只知沉迷酒色,不問朝政的傀儡皇帝,我又如何會造反,奪你皇位?”
“現在好了吧,江都,落在我手裡,行宮落在我手裡,包括你楊廣的性命,也落在我手裡,你,應該後悔了吧?”
“哈哈哈!”
宇文化及仰天大笑,一勒韁繩,重重一鞭子下去,戰馬嘶鳴之中,帶著他長驅直入,從大門進入江都行宮。
以往,他都是以臣子的身份來到此地,而現在嘛,他是來接受這一切的,儘管還沒有真正奪權,但宇文化及,儼然已經將自己視作新的帝王了。
因此,他現在的心態,與以前是決然不同的。
當然,宇文化及狂熱之餘也沒忘記城外的事情。
城外那股正朝著這邊殺來的大軍,明顯是那個人派遣來的,他能在江都安排一支數量超過兩千的大軍,這也是宇文化及始料未及的。對方明擺著要趁此機會,與他瓜分大隋。
要是在這次的行動中,確實接受了對方的幫助,那宇文化及或許還會考慮一下此事,但問題是,他從頭至尾都是憑藉一己之力獲得的巨大優勢,那個人,好像也並未做什麼。
所以,宇文化及的心中,自然有了權衡。
“只要我先一步控制楊廣,在以這三萬精兵震懾住那個人,那麼,他一個外人,哪來的能耐與我爭搶地盤?在江都這地界上,不管你是龍還是虎,在我面前都得給我趴著,你,終究還是被我利用了啊……”
“當然,你派福伯從驍果軍手裡將我救出,我還是很感激你的,等戰事結束,我坐上了皇位,定會大開國庫,多給你一些報酬。”
說完,宇文化及臉上的笑容,隱隱變得有幾分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