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睿,我沒有騙你,沒有騙你,你別走……”看著他要走,李傾言費力的從床上起來,想追上去,卻無力的跌倒在地上,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
嚴睿聽到聲音,見她坐在地上泣不成聲,心裡一痛,又轉身將她抱到床上。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將在外面忙碌的菀清給驚動了,跑來進來,就看夫人緊抱著少爺可勁的哭著,那模樣傷心極了。
“出去!”
菀清還沒上前安慰,就聽到少爺厲聲的命令,這聲音使她不敢再向前半步,擔心的看了眼兩人退了出去。
“為什麼不相信?”她哽咽著任由眼淚滑落。
“你讓我相信你一直喜歡的愛的人是別人而不是我,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將人放在床上,任憑她緊抱著自己,“你別哭了,對身子不好。”
“可一直都是你啊,林華銳是你,嚴睿也是你,只是名字不一樣而已,我喜歡都是你啊。”她一時間想不明白,怎麼就成了兩個人了。
“那你倒是告訴我,若是我和他今日一起站在你面前,讓你選一個,你會選誰?”
“為什麼又要選,要只是一場夢,一場噩夢,你們怎麼可能一起出現,這要怎麼選啊……。”為什麼又是這個問題,她不知道怎麼去回答,抽泣看著他的臉龐。
“所以了,在你的心裡我就他,你之所以心愛我,也是因為他,他不在了,你現在就把對他的愛放在我的身上對嗎?你是在透過我看他,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歡,是不是?”他眼眶微紅,抓著她的肩膀盯著她滿是淚水臉,不曾想自己感受到的這情意卻是施捨來的,她對自己到底有沒有真情?
“不是的,不是的,我喜歡的是你,一直都是,一直都是你。”她將頭埋在他肩上,想著將他牢牢鎖在身邊。
兩人的頭髮交纏在一塊,嚴睿通紅著眼任由她抱著,沒伸手去摟著護著她。
她抽咽幾聲,在他耳邊繼續說著“我和你是前世夫妻,今生我亦與你相守,……你前世叫林華銳,娶了名為姚舒顏的我。”
“後來,你,華銳因為外出有事,姚舒顏被母親下毒致死,埋在了院內的桂花樹下,她的魂魄一直待在那棵桂花樹裡面不肯離開,就為了再見他,再說上幾句話,直到華銳回來,直到他病死魂歸幽冥,她還在等,等了三百年,她終於等到了心上人的轉世。”
“林華銳成了嚴睿,姚舒顏也成了李傾言,三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你怎麼能說我不愛你。”
嚴睿聽著她的訴說,聽到她等了三百年,心裡亦是動容,他相信她說的一切,因為沒必要為了一個名字編出這樣荒謬的謊言。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已經將懷中的人愛到了骨子裡,可現在他迷茫了,到底是因為自己是林華銳的轉世才會愛她,而是因為自己本來就喜歡。
傾言她怕也是對自己的喜愛是出於林華銳本身吧,若是沒有前世,她還會與自己情深意篤嗎?
“傾言,你……”感受到她手上的力度鬆了些,偏頭一看,才知道她已經哭得暈了過去,頭還枕在他肩上。
“傾言,傾言。”
他叫了好幾聲,也沒見她有醒來的跡象,試了下額頭的溫度,將人仔細的放在床上躺好,蓋好被子,給她擦擦了眼角處的淚痕。
前世緣今生續,這事他信了,不然為何在成親沒多久便覺得熟悉,心想合該成為夫妻,為何自從搬動這裡,他便會覺得有一道眷念的目光隨著他,為何那淡淡的桂花香又到了傾言的身上。
若真是前身註定,那這情分該怎麼算。
“少爺。”
菀清見他從臥房出來,行了禮,抬眼時瞧見了他肩頭大片的溼潤。
“你進去好好照顧著。”他一開口就覺著嗓子不適,好似什麼東西卡在裡面。
一出院子,就看到了那棵掉光葉子的桂花樹,想到這樹下埋得就是傾言前世的屍骨,或許自己再往前幾步就能踩到,停在樹前道了句“原來真的是你啊。”
菀清知道少爺和夫人鬧了矛盾,這兩天少爺一直都是歇在書房,吃飯也沒和夫人一道,也沒來看望夫人,每次站在院子裡看著桂花樹的時間倒是很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夫人的病倒是好了,但每天都是鬱鬱寡歡,與少爺遇到的時候也沒說話。
兩個人誰也沒有理誰,好像有了一道無形的牆將兩人隔開了。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隔開他們的是什麼。
他們的愛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深那樣刻骨,李傾言獨坐鏡前拿著那些他送的桂花釵,想著當時他送她釵子為她梳妝的情景,她真的只是因為前世才會喜歡他嗎,若是剛開始是的,那現在,自己也分不清了。
這兩天她想得明白,前世和今生人怎麼一樣,也難怪他介意,介意過去的自己,她自問若是嚴睿有了前世的記憶,讓他選我和姚舒顏,他也不知道怎麼選吧。
嚴睿在楠香齋內,努力的讓自己一直忙碌,不然一閒下來就會想到和傾言相關的一切,想到自己是因為那份熟悉的感覺才喜歡上的她,想到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想到傾言喜歡的人本不是他。
嚴家待客的正堂內,嚴老夫人讓人沏了熱茶招待來客。
“嚴老夫人,您這新年過的怎麼看起來還清瘦了些。”說話的是雲家的長房夫人。今日帶著下人提著東西到了嚴家。
保養得當的面板看起來不像三十好幾的人,身上的衣著富貴不張揚,臉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關心的看著嚴夫人。
“家裡那些個鬧心的事給煩的,不知雲夫人今日前來可有重要的事要商議的?”
嚴母隨意的應付了句,就將話題給轉移了,這雲家和楠香齋常有生意來往,今日登門必不會是過年串門這樣簡單。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嚴老夫人了嗎,不過今日確實有事要與您談談,就擔心嚴夫人不允,才想著新年老夫人心情肯定不錯,就挑著今日來了。”雲夫人放下茶杯,看似親切的說著,好像不知道嚴府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樣。
嚴夫人臉色不變,跟著笑了聲道“到底什麼事?允不允也得說了才知道。”
於夫人也不拿著捏著了,道“咱們兩家不是生意上的來往嗎,上回的單子可是比大數目,眼看就到了交貨的時候了,這些天楠香齋的事我也聽說了些,怕是到那天是交不了貨的。”
“雲夫人若是為了這事,也該到楠香齋去找我兒,這店子都交給他了,我可不管事的。”
嚴母對這面上恭敬和善的雲夫人並無好感,若不是生意往來,她倒真不想與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