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這一刻就覺著蔣禹城的眼中又一柄殺人的刀子,他們都不敢再抬頭盯著他,一個個的接連回去收拾東西,然後出了蔣府。
蔣禹城走在這透露出蒼涼之意的迴廊裡,拄著柺杖在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發出“咄咄”的聲音,在如今靜謐的蔣府顯得格外清晰。
他來到了自己的院子,李傾語的房間門口,透過房門望著蒙著黑布的房間,那雙帶有恨意的眼睛像是要透過這房門看到裡面的人。
他早就見過了李傾語被毀容的樣子,面容恐怖,像是地獄的惡鬼般,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若不是她叫人燒了嚴家的宅子,自己的腿不會斷,若不是她毀了蔣月的臉,她自己又怎麼會落得這樣下場。
蔣禹城推門而入,現在蔣府的人都不會到李傾語這裡來,她也沒有用東西擋在門口了。
抬手擋住刺眼的光芒,微微仰著開始結疤的臉看著進來的蔣禹城,語氣平淡的道:“你來做什麼?”
蔣禹城看著那令人作惡的臉,將目光移向另一邊道:“我來通知你一聲,蔣府的下人都被我打發了,以後要吃要穿自己動手。”
“呵呵…哈哈哈哈……”
李傾語忽然大笑起來,在黑暗中呆久了而有些呆滯的雙眼突然瞪大了對著他怨恨道:“你蔣家是徹底完了,連下人都不留,還是故意如此對我的!”
蔣禹城一字一頓的回答:“無論是哪一種,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咎由自取!”
“嫁給你這樣的孬種,的確,是我活該有這下場。”她說著站起來朝著蔣禹城走近,滿是傷疤的臉上帶著笑,可怎麼看只會讓人覺得詭異。
她一手指著蔣禹城的胸口,接著說道:“你要真的有本事,就該去找那兩個姓嚴的,來這裡怪自己的夫人又算什麼?!”
蔣禹城將她的手重重的開啟,滿腔怒意的道:“我自然會找嚴睿他們討回一切,讓他們嚐嚐我所受的欺辱,可你難道就沒錯嗎?”
“你會怎麼找他們,會殺了他們嗎?要換成我就想辦法將他們殺了。”李傾語忽視掉他後面的話,心裡惦記著殺了嚴霖他們。
“你要是不想殺他們,你還是男人嗎?看看人家嚴霖護著蔣月,再看看嚴睿護著李傾言,而你了,只會一個勁的將自己的夫人往外推,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蔣禹城看著瘋癲般的李傾語,“呵呵”的冷笑了聲,道:“我會去殺他們的,不過在這之前我要納妾,讓她給我蔣禹城留個種。”
李傾語瞬時情緒一變,紅著眼盯著他惡狠狠的道:“你說什麼?你竟然要寧願納妾,也不願意和我一起,我才是你的夫人,要給你生兒育女也該是我,你忘了之前的柳姨娘了嗎?你要敢將人抬進門,我便敢將她殺了。”
“就你現在這樣子,是個男人就不能忍受,至於你想殺人還是先照照鏡子看看你的臉,到時候看你敢不敢出去。”蔣禹城將往自己靠近的李傾語一把推在地上,心底的厭惡不加掩飾的展現在臉上。
再不看一眼在地上哭喊的李傾語,轉身離開的時候還將門給合上了。
他確實是有了殺嚴睿的念頭,這一念頭一旦出現,便像種子一樣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越長越大。
殺人,不管成功與否,自己都不會有好下場,可自己不能讓他這一脈斷了,說是納妾,憑蔣家現在的情況,也不過就是買個過得去的姑娘回來。
嚴家,嚴睿已經差人將杭州的名醫道觀尋了個遍,也沒發現有誰能讓將死之人再多活些日子的高人。
憂心忡忡的揉著眉心,看著手上下人蒐集回來的有關續命的訊息。
基本上都是說些神仙怪談之類的,還沒有什麼有具體提及續命的。
嗯?這是…嚴睿凝眸看著手中的紙張。
‘賀州雪璋山,有一歸魂花,其葉若蘭草,其花形桃花,其香若冰梅,其色呈紫紅,生長於雪璋山山頂,服之可延壽十年,據悉五十年前有人獲得。’
歸魂花,延壽十年,有人獲得,不管這訊息確實與否,他都要去試試,賀州,來回便要兩月的光景,加之上山找歸魂花時間,怕是要花上三個月的時間。
他要帶著傾言去,若不帶她去,她不會依,自己也不想那樣長的時間看不到她。
嚴睿想到此處,便看了眼從背後抱著自己,將頭枕著自己肩膀睡著了的李傾言,他在這裡翻看紙張書籍的動作聲音這樣大,她都能睡著。
嚴睿轉過身,將她搖了醒來,現在到了吃飯的時候了,她還得喝藥了,可不能耽擱了時辰。
李傾言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微微上翹的眼角還有些睡意,過了會才清醒些,望著他道:“怎麼呢?又得喝藥了嗎?”說到喝藥時她的臉上都帶著些苦味了,精細的眉眼都皺成了一團。
嚴睿嘴角上揚,含著笑意道:“是該喝藥的時候,可不能因為苦就不喝。”
李傾言從他背上起來,慵懶的伸了伸手,癟了癟嘴角道:“聽你的就是了,倒是你事情都處理完了嗎?可別一直勞神費心。”
嚴睿將她攬過在自己的腿上坐著,拿出剛才那張紙給她看:“這是我剛剛看到的,你不會有事的,今日收拾收拾,明天我們就去賀州。”
她接過紙張,將上面的字一個個都看了個遍,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花嗎?若是真的,莫道長神通廣大不可能不知道的,她心中有些疑慮。
可見到嚴睿滿懷希望的神色,她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擊他,何況自己也期盼這歸魂花是真的存在。
李傾言輕笑一聲道:“我們還得和母親說一聲,還有店子裡的事情得招呼好,這賀州有些遠,怕是得好幾個月。”
嚴睿點了點頭,道:“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就是這樣的費心才老是覺得累,菀清將藥端來了,別拖著了,太冷了藥效就過了。”
嚴睿用眼神示意她菀清已經端著溫度剛好的藥來了,語氣像是哄孩子一般。
李傾言瞥了眼菀清,又拉著他的手道:“還有一點,這一次我得和你一起去,你若是不帶我,我便自己在後面跟著。”這些日子她倒是越發像個小孩一般,這話說的像是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在賭氣。
嚴睿一笑道:“可沒說不帶你的,你這模樣我倒是難得見到。”又示意菀清將藥端到他這裡來,自己得親自伺候她喝藥才行,最近每次喝藥的時候她都一拖再拖,這藥效可就都冷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