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宋家六子去沈家偷扶若的那天晚上。
老五宋知明發現床榻上沒有扶若的蹤跡時,整張臉都白了。
宋知陽和宋知清都慌張得不行,老大宋知越發話:“找,找到為止。”
宋知陽不明白:“大哥,找什麼?小妹都不見了,我們還找什麼啊?”
“小妹她不會無故消失的,若不是被賊人擄走,那就是她自己走的,如若是後者,那她定然會留下書信告知胡氏。”
但最怕的就是,扶若是被賊人擄走的。
想想宋扶若的容顏,那可是冠絕上京城的美貌……
宋知越心裡一痛,他第一次痛恨自家小妹長得太好看了,不敢想最壞的結果,只能逼迫自己往好處了想。
小妹是自己走的,小妹是自己離開的,小妹不會有事的。
宋家六子在屋子裡翻翻找找,還儘量不能發出聲響,終於——
“大哥,我找到了!”
老三宋知晗舉著一封書信,宋知越拿過,開啟信封,取出之中的信紙。
信紙上的字用了小楷,清秀雅緻得很,一大張信紙,只寫了一行字:
【借仙醫一用,仙醫性命無憂,吾眾會以上賓之禮相待。】
宋知明暴躁脾氣立刻上來了:“小妹果然是被匪人擄走的,這匪人說的話能信?”
宋知清卻冷靜了下來,他看著宋知越說道:“大哥,小妹在芝祥村中有個別稱,就是仙醫。”
“她的‘仙醫’之稱竟傳到外邊去了嗎?”宋知晗疑惑道。
宋知遠沉思半晌:“兄妹連心,我直覺小妹沒事。”
五子都看著宋知越,他是大哥,是這裡最年長的,唯一能拿主意的人。
宋知越沒有辦法根據一封信就判定小妹的安危,他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我們就當小妹被請去給人治病了。”
宋知清愣了愣:“大哥此言何意?”
“但是這事只能我們自己知道,還得藏在心裡,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宋知晗面色古怪地問:“大哥,當真要這麼做?真這麼做了,那小妹就沒有回頭路了!”
宋知越沒有猶豫,點頭道:“就聽我的辦,就是要小妹無回頭路可走。”
……
翌日,胡氏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起床。
往日這個時候,隔壁宋扶若住的主屋屋門都是緊閉著的,而今日主屋屋門卻大開著。
不僅如此,沈家大門也開著。
胡氏心裡大驚,以為她家遭了賊。
她急忙衝進主屋,卻發現主屋裡整整齊齊的,沒有被翻找的痕跡。
胡氏舒了一口氣,正要離開,就看見桌子上放了一張白絹,白絹上沾了點點血跡。
胡氏拿起絹布,仔細端詳上面的血跡……這血跡看著好像寫的是字,可她不識字啊。
胡氏拿著絹子跑去找了隔壁的李秀才,李秀才眯著眼端詳半晌,臉色驟變:“壞了,胡大娘,你家小娘子想不開尋短見去了!快!快去找她!”
扶若因王老漢一事,在芝祥村名聲打得響亮,諸人聽她想不開尋短見去了,便都自發地找了起來。
只有胡氏拿著絹子罵罵咧咧:“這賤人必然是跟哪家漢子跑了,她怎麼可能尋短見去了!”
胡氏不信,直到芝祥村的人在附近的河道撈到了扶若最常穿的一雙鞋子,還有一身鵝黃色的衣衫。
不知是哪家婦人哭著道:“沈家娘子說這衣服是她孃親親手做給她的,她珍惜得很,她,她怎麼就想不開了呢!”
人沒撈到,但撈到了不少宋扶若身上常用的物件。
胡氏癱坐在地上喃喃道:“我不信,我一日見不到這賤人的屍首,我就不信她隨我兒去了!”
在河道口撈人救命的人們聽到胡氏的話,都忍不住想啐上胡氏一口。
沈家娘子真是可憐啊,攤上這麼個惡毒的婆婆,她對沈家小子如此深情還被胡氏空口汙衊。
可憐可惜可嘆!
王老漢趕過來時只見到一堆扶若的貼身物件,這個白髮蒼蒼老人頓時癱坐到地上嚎啕大哭:“仙醫怎麼這就走了,仙醫啊,仙醫命苦啊!”
聽到旁人一口一個“沈家娘子”,王老漢哭喊著道:“你們別叫她沈家娘子了,仙醫說了,她喜歡別人叫她扶若!”
宋扶若之死在芝祥村傳得沸沸揚揚,在宋家六子有意推動下,就連上京城的人都知道宋丞相的小女兒宋扶若為沈漸青跳河殉情死了。
上京城諸人都在等宋家的反應,畢竟是親生女兒啊,真的狠得下心來嗎?
沒想到,但凡有人在宋家人面前提前宋扶若,宋家人都一臉晦氣道:“我們宋家沒有這個人,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