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騰個手,快給我找架梯子來!”
周通無奈,也顧不上臉面,只得一個勁地在房頂上叫喊。
然而此時,下面這些人裡,哪有人還顧得上週通。
成望舒明顯對情勢有判斷,這一躍繞開文良的逼迫,正好躍到溫故五步外的正前方。這位置又不至於讓文良覺得溫故有過大的危險,發狠來攻,同時也必須分心照應自家大小姐。
文良自然清楚南一劍成名的“借勢之劍”,對方這一躍目的明顯,惹得文良都在心中暗道一聲“好”。不過有知夏在旁,成望舒縱然是對大小姐有什麼打算,恐怕也不能一擊得手。
只是如此對手,這一戰不會容易。
然而不失居中能參與圍攻的也只有這些人,外加一個房頂上焦急打轉的周通。
不失居中的暗衛並不能全然匯聚此處,成望舒既來,為防著還有什麼調虎離山,暗度陳倉之類的計策,其餘暗衛已經將各個緊要處守住,有十幾名已經是最大限度地調動了。
只是成望舒沒有動手的意思,文良等人更不能輕舉妄動,兩邊就這樣對峙起來了。
溫故縱然不通武藝,但架勢是能看明白的。當時在潼城博覽群書的時候,“南北分一劍”當中,南一劍成望舒的一些事蹟她也聽人粗略講過,當下便也有了分曉。
見雙方此刻僵持,於是開口道:“你從連州來?”
成望舒背對於她,聽這小娘子在如此境地下,語氣裡沒有絲毫驚慌,心中讚了一聲,但也只是簡單回答道:“正是。”
溫故料想如此,便又問:“與許仲彥一同來的?”
成望舒毫不猶豫,再答道:“正是。”
眾人都沒覺得溫故問話有什麼不妥,只有文良知道,大小姐行事好似從不在意自己生死一般,或者是胸有成竹而後才親身赴險,但每次都給文良弄得頗為緊張。
此時見大小姐與他說話,文良便更加戒備起來。
而溫故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便說了句要緊的話:“唐明逸已經死了。”
這事在場諸位都知曉,只有成望舒不知,這南一劍聞言果然一愣。文良見他神情,便知破綻已生,趁勢暴起,再向成望舒攻去。
成望舒失了先機,便不能草草應對,終於拔出劍來,暫作抵擋,同時也向一旁撤去。
文良這一擊並不是要取他性命,只為把成望舒逼的離溫故遠了幾分,其餘暗衛抓住機會趁勢結陣,兩人一組各自封住了成望舒左右退路。
南一劍本想再問話,可文良等人步步緊逼,他不得分心,也只好閉口不言,全力應付。
此時,不失居當中的其他暗衛也終於在各處排程完畢,其中一個正好可以看到周通。
“快來幫我扶起梯子!”周通見這暗衛朝自己看來,趕忙朝他呼喊道。
可那暗衛哪裡敢輕易離開,卻又不能將這梁州軍年輕都統的話視若無睹,只好去尋旁的辦法。
周通看著下面越攻越急,又起了要直接躍下的心思,可他這麼一躍,萬一有個不妥當,自己傷了腿腳,此時幫不上忙不說,之後說不定還要耽誤城防佈置。便也只好作罷,不停催促那暗衛趕緊想辦法。
而院中,成望舒擋住暗衛們幾輪攻勢,也覺得自己未必能有全勝之力。
這一趟,成望舒本就是要來探聽唐明逸的訊息,原以為要費些周折,卻不想此時輕易得了結果。
既如此,便早就沒有了再戰的意思,於是趁著文良他們一輪攻勢暫緩,尋了個空子,翻身踏上一旁的矮石墩,復而攀上另一側房頂,隨即匆匆離去。
只是臨走時,又回頭深深看了溫故一眼。
文良刻意安排一處空子,便就是為了把他引離大小姐身邊,他既上當,文良哪裡肯輕易讓他離去,也跟著攀上去,拔腿便追,其餘暗衛自然也一併跟上,眨眼間就都從不失居里離開了。
此番變故時,那被周通催促的暗衛終於喊來了一個膽大的僕從,冒險將梯子給周通扶放好。
這會周通剛順著梯子爬下來,正好看見最後一名暗衛也重新追到了房頂上。
周通先看了一眼溫故,見她無恙。而後又看了看四周房頂,復而又看看自己下來的梯子,重重嘆了口氣,本要去搬梯子再上另一處房頂去追,才走兩步便一拍額頭,把梯子一丟,乾脆朝院門口走去。
“周都統。”溫故見他在院子裡來回晃了這麼一圈,出聲把他攔下。
“大小姐,什麼吩咐?”周通氣喘吁吁地答道,這一場對峙,他雖然沒動手,但上去下來的,比在場的誰都要更累一些。
“成望舒就交給文叔,你去找金綰,讓她以捉拿城中刺客的名義,帶著邏卒把城中佈防重新調整一遍。之前我們沒有適當的理由,成望舒既然來一趟,便也不能叫他白來。”
“好!”周通應道。
溫故又叮囑他,通知完金綰便直接回去城防,再加人手看護糧倉、武庫等地。
“看成望舒方才反應,他們此行或許不止許仲彥一事,他們同行三人,除他和許仲彥之外,還有一人,我們不知他們所在何處,更不知他們還有何具體目的,既已入城,小心就是。”
大小姐這一番解釋之後,周通便也明白自己要做什麼,雖然還不理解大小姐是如何得出這些推斷來的,但也只是領命而走。
同樣不明白的還有一直在旁聽著的知夏,待得周通走後,知夏才開口道:“大小姐,你為何直接告訴成望舒唐明逸死了?他們都是南楚朝堂上的人,這麼大的變故,我們不用避諱一些嗎?”
溫故此時心中也沒完全清明,方才成望舒報來名號之後,她便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告知他實情也是為了看後續的反應。
此刻藉著知夏問了,就正好邊與她分說,邊仔細分析一番。
“我方才只是覺得,成望舒若是此時來潼城,只能是與許仲彥同來。但這二人同行,偏又是十分不合情理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