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央在走出廂房後,原本是直奔衛理全這邊來的,可在此之前卻無意間發現一名婢女鬼鬼祟祟。
衛央總感覺不太對勁,於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果斷地跟了上去,隨後就發現這個名為荷花的婢女正在偷偷地飛鴿傳信。
她東張西望,確定四下無人之後,從腰間取出了一張紙條,擰成團,然後系在了信鴿的腳上,正要放飛出去,幸得衛央眼疾手快,及時截下了那隻信鴿。
當看清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後,衛央雙目漲紅,整個人都被一股無形的怒意籠罩,歇斯底里。
因為這紙條的內容,正是彙報了衛家這邊的傷亡、善後情況,其中上面還特意標註著衛央、李恭維兩個倖存者的紅名。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個婢女荷花,就是潛伏在衛家的內鬼啊。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幕後操縱。
衛央起初懷疑過這個內鬼可能會是衛理全,會是柳姝雲,但結果都錯了。
這個婢女荷花,藏得還真是夠深的!
衛央將那張紙條死死地攥於手心,一雙血眸盯看著那個佯裝楚楚可憐的婢女,對著一陣厲聲逼問,荷花立馬就將所有事情全部都招供了。
首先,就是巡檢司那一撥人,這一撥人是故意以搜查逆賊為名先行打頭陣的,待得確認過後,會先對衛央他們進行第一波消耗。
其次,就是第二撥名為‘地冥’的黑衣死士隊,作為第二撥進攻主力,想著將衛央他們一舉拿下。
原本是專設的一個必死之局,卻不曾想中途出現了諸多的變故,致使這支‘地冥’黑衣死士隊全軍覆沒。
還有在此之前,柳姝雲在門口收到的那封匿名書信,也是這位婢女順水推舟刻意為之。
如此一來,此事無論如何發展,她都可以推脫責任,獨善其身。
也就是說,她把衛央他們坑了,把衛家坑了,同樣也把自己的主子柳姝雲坑了!
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衛央整個人已是怒火中燒,有種將這個賤婢折磨致死的衝動,但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想著等徹底捋清楚了再處置也不遲,於是又問了接下來那面紗女子三人。
只不過婢女荷花卻是連連搖頭否認稱最後那三人與她絕無半點關係,甚至還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保證如有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衛央至始至終都盯看著她的眼睛,確認她沒有說謊後,倒也信了下來,只不過說到底,文心遠七人的死終究還是與這個婢女脫不了干係的。
畢竟,若是沒有那撥黑衣死士,僅僅只是那面紗女子三人的話,衛央完全可以應付得過來,根本不至於顧此失彼,無法兼顧。
而婢女荷花在說到最後時,已是跪在地上磕頭求饒,當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看到衛央愈發冷冽的神色時,她當即嚅嚅諾諾地聲稱自己也是遭到了脅迫,此事與她無關,求衛央放過她這一次。
衛央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冷冽地盯看了這個磕破頭的婢女許久許久。
站在後方的沐秋池和顧念二女明顯感受到了衛央那股濃郁的殺氣,當即心絃緊繃。
“你還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衛央對著婢女荷花說了這麼一句話後,隨即便強行帶著她來到了衛理全夫婦這邊。
婢女荷花至始至終都耷拉著腦袋,默默地跟隨其後,不敢抬頭,不敢有怨,更不敢反抗,不敢逃跑。
所以衛央的身後不僅僅只是沐秋池和顧念二女,還有一個婢女荷花。
——
將衛理全點撥了一番之後,衛央就將身後婢女荷花強拽了過來,將所有理清楚的事情脈絡統統說了一遍,然後又將那張紙條遞交給了衛理全。
衛理全聽得神色動人,大感吃驚,當看了一眼紙條的內容之後,更是勃然大步,像是積蓄在心頭多年的怨氣都爆發了出來,一個箭步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抽打在婢女荷花的臉頰上,怒罵道:“賤婢!你這個賤婢!”
“該死啊,真是該死啊,我衛家怎麼就出了你們這一對吃裡扒外的主僕……”
衛理全氣血上湧,來回踱步,“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最後,他停下腳步,面向衛央,一臉慚愧地道:“公子,是我衛家愧對於你,我衛理全百身莫贖啊……”
衛央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並未多言,只是示意他冷靜下來。
如今逝者已去,再說這些話不過是徒勞,毫無意義。
再者說,衛理全本身也是受害者。
所以,衛央也不曾怪罪他的意思。
在這期間,衛央一直觀察著婢女荷花和柳姝雲的動靜變化。
婢女荷花在捱了一記耳光後,痛得捂著臉,地垂下頭,除了悶哼一聲外,再無發出其他的聲音。
而且衛央從她的神色之中,也的的確確看到了真實的恐懼。
這種害怕,表露於全身,根本不是裝出來的。
而反觀柳姝雲這邊,則是表現的十分平靜,靜的根本不同尋常。
按理說,在得知自己被身邊的婢女坑了之後,以她的性子必然會雷霆大怒,哪怕不動手,也必然會指著這個賤婢大罵一通,可結果呢?
不對勁,很不對勁啊。
這其中必然還有隱藏的貓膩。
想到這,衛央又突然想到了問題,目光掃向婢女荷花,沉聲問道:“我問你,這書信可是傳去東平侯府的?”
在此之前,他雖然猜測到極有可能會是東平侯府的大手筆,但還是想要再親口確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