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件事,柳氏的注意力又被岔開了:“已經讓人去辦了,他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懂得什麼?被人哄騙幾句,自然就上鉤了。”
她心口仍舊還是氣的發痛,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
向昔微這個小賤人真是可怕,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你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
嚮明忠之前分明嫌惡她嫌惡的跟什麼似地,避之唯恐不及,可現在竟然為了向昔微出頭,要賣了她給向昔微的管事媽媽!
柳夫人見女兒心神不寧,知道她還是氣憤難平,便道:“你這個性子,真是要好好改改,這麼容易就被擾亂心神,以後怎麼辦?”
柳氏不再說話了,柳夫人這才在她耳邊輕聲叮囑了一番。
她仔細的聽完,眉宇之間的陰霾總算是消散了許多,抬頭問:“娘,當真嗎?!”
“我騙你做什麼?”柳夫人得意的笑了起來:“這是你父親帶回來的訊息,絕不會錯。你現在先別理會那個小蹄子,當務之急,是讓晨曦好好表現,再繼續引誘那個臭小子,如此雙管齊下,你說姑爺是看你們這邊爭氣的子女順眼,還是看他們那群小崽子順眼?”
有了對比才會有差別。
若是向晨曦能夠進河東書院,那意味著她以後前途無量,這樣一來,向昔微就算是有鎮國公夫人撐腰又如何?
柳氏反應過來了,笑著握住柳夫人的手:“還是孃親聰明。”
柳夫人就有些無奈的責備她:“這麼大的人了,以後做事三思而後行。我這就先回去了,你父親只怕也快回府了。”
柳氏親自起身送她,讓人裝了幾匣子點心,拿了幾壇深埋了的狀元紅帶回去:“父親喜歡喝這個的。”
這酒都埋了二十多年了,的確是難得的佳釀,有銀子都沒地方去買的,柳夫人笑著拍了拍女兒的手。
嚮明忠也趕過來親自送柳夫人:“岳母怎麼這就要走了?該留下來用飯才是。”
他的岳父柳清明是國子監司業,別看官職不高,卻在讀書人中極有威望,而且也經常入宮講學的,以後前途無量,他自然是尊敬的。
柳夫人慈愛的笑著:“咱們一家人還客氣什麼?我不過是聽說晨曦這孩子病了,才過來瞧瞧,可別耽誤了她上河東書院的大事兒。現在她既然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嚮明忠聽柳夫人的語氣,知道柳家必定也是繼續要在其中出力的,心中更加高興。
若是兩個女兒都能進河東書院,那實在是大好事。
他殷勤的道:“都是岳母看重她。”
柳夫人笑了:“這話說的,她是我親外孫女兒,我不看重她,還能看重誰呢?不說晨曦了,便是昔微,既然我女兒做了她的繼母,我也是一樣看待她的。說起這個,我正有一事要問你。”
嚮明忠急忙道:“岳母請說。”
“昔微從前一直養在鄉下莊子上,可咱們這等人家,孩子哪怕不是精通琴棋書畫,總也得讀書習字,你對她可有打算沒有?”她頓了頓,就道:“若是沒有,你岳父朋友那裡倒是有個女私塾,可以讓她試試。”
這對於柳家來說,不過是開開口的事,但是卻能顯示出柳家的大度還有柳氏的慈愛,既能收買人心,也能到時候給向昔微使絆子,實在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何況這個誘餌,只怕嚮明忠捨不得不吃的。
柳夫人胸有成竹。
可向明忠卻遲疑了,他緩緩地搖了搖頭:“這個.....便不必岳母操心了。”
柳夫人凝眉:“這是怎麼說?”
難道是嚮明忠覺得向昔微拿不出手,連私塾也不要她讀?
嚮明忠拱了拱手:“她過些天也跟晨曦一道,要去參加河東書院的考試。”
這話一說出來,以柳夫人的城府,竟然一時也有些掌不住,差點失笑。
她好容易才忍住了:“姑爺快別跟我開玩笑了。”
柳氏更是在心裡冷笑,覺得向昔微怕是想出頭想瘋了,也不知道是想了什麼由頭騙了嚮明忠。
河東書院的門檻是那麼好進的?
她一個天煞孤星,鄉下長大的野丫頭,既沒推薦人,也沒請柬,她憑什麼去考試?
“小婿怎敢?”嚮明忠笑著解釋:“鎮國公夫人親自讓人送了請柬來,將國公府的名額給了昔微,昔微也是可以跟晨曦一道去考試了的。”
柳夫人臉上的笑容微斂,掩不住心中的震驚。
向昔微竟然能夠哄騙鎮國公夫人給她一個考試的名額!難道鎮國公夫人當真對她非同一般?
她有些擔心的皺了皺眉,但是想到要考試,心裡又放下心來,面上平靜的道:“這自然是國公府的好意,只是昔微能考的過嗎?河東書院收的都是些優秀的孩子。”
嚮明忠其實也是擔心這個,但是想到顧管事的話,又含糊的道:“看她自己的運氣罷了。”
柳夫人便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警告的看了女兒一眼。
柳氏早已經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好容易控制住了情緒,勉強笑了笑說:“國公夫人愛重昔微,也是昔微的福氣。”
柳夫人朝著女兒微微示意,這才登轎走了。
柳氏心緒還未平復,便聽見嚮明忠在邊上說:“你最近少跟昔微說些有的沒的,讓你的人嘴巴也緊些,別平白沒事兒嚼舌根,若是有再挑撥主子的,全都發賣出去!”
她劈頭蓋臉被罵了一頓,頓時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嚮明忠。
他竟然為了那個一直被他厭惡的掃把星警告自己?!
柳氏氣的咬牙,可向明忠卻已經去前院書房了。
她頓時氣了個倒仰,忍著氣去了女兒房裡。
向晨曦已經把房裡的擺設都砸了一地,一屋子伺候的人都在屏聲斂氣,生怕惹怒了她遭殃,柳氏才上前,她便抓住了柳氏的手:“娘,為什麼她們說那個雜種也要去考河東書院!?她憑什麼?她不過是個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