嚮明忠氣的胃疼 ,賭坊的人走了之後,他就大怒,讓李管事:“去!請家法!請家法!”
他是氣瘋了,老話都說愛之深責之切,若是今天犯錯的是向琅,嚮明忠還沒有這麼生氣,畢竟向琅平時就不爭氣,但是向玠不同,向玠從前可一直都是乖孩子啊!
越是如此,他便覺得越是失望,滿腔的怒火都無處發洩。
柳氏也又氣又急,但是到底心疼兒子,急忙求情:“老爺!咱們總要先把事情問清楚,說不定阿玠是被壞人算計......”
被壞人算計?
嚮明忠已經惱怒至極,見向玠還縮在柳氏身後,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猛地上前掌摑了他一耳光,厲聲喝問:“誰教的你去賭坊?!誰讓你去賭錢?!”
向玠倒也聰明,被這一巴掌打翻了,馬上便大聲推卸責任:“不是我,不是我爹,是大哥讓我去的!大哥讓我去的!”
向昔微的目光幽深,她早就知道向玠這個人的秉性,他從來都是如此,壞事都是別人做的,好事都是他自己的。
深得柳氏母女的真傳,長了一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嘴。
向晨曦心疼弟弟,已經撲在了弟弟身上哭起來:“爹爹,弟弟年紀還小,難道您真的要打死他?再說,他也是看大哥去賭,可能是一時好奇......”
嚮明忠氣的發暈,他既氣被賭坊找上門要債丟盡臉面,也氣向玠不爭氣,更氣那筆銀子實在是數目太大,一萬兩,都夠買下承恩侯府這座宅子了!
向晨曦哭的他頭痛,他張嘴正要呵斥,柳氏忽然暈過去了。
於是向玠跟向晨曦頓時一起放聲大哭。
嚮明忠一腔怒氣沒地方發,一面讓人去陸家把向琅找回來,一面還得讓人去請大夫。
向昔微看夠了戲,自己回了問心齋。
見她好端端的回來,眾人都鬆了口氣,瑞娘小聲的說:“才剛聽見說要請家法,我們都嚇壞了,怕姑娘出事。”
向昔微笑著搖了搖頭,但是心裡卻發冷。
一萬兩這個數目,是向昔微深思熟慮之後定下的,這個數目正好是承恩侯府能給的起但是卻又讓嚮明忠難受的數目。
若是這個數目換做是向琅輸掉的,嚮明忠就算是把向琅打死了,也不會手軟。
但是換成了向玠,就因為柳氏跟向晨曦哭了幾聲,暈了過去,嚮明忠就讓人去請大夫。
這件事只會不了了之。
甚至那一萬兩銀子,對於柳氏來說,恐怕也是要從公中想辦法弄回去的。
柳氏拿得出的這一萬兩銀子,讓向昔微想到一件事,上一世她早知道,自己大姐姐向彩枝的嫁妝是八千兩銀子,並其他傢俱和用具之類 。
其實不算是很低了,侯府嫁女兒,基本就是這個規格。
可問題是,陸景蘭留下的嫁妝絕對不止這麼點兒。
陸景蘭非常擅長經商,最紅火的時候,京城正陽大街最繁華的一溜兒鋪子都是她的,她當年給嚮明忠買一塊端硯,都可以花費一千兩。
聽說陸景蘭非常寵愛自己的孩子們。
向昔微曾經聽丫頭議論過,說她真是可憐,沒有出生之前,陸景蘭就開始焚香禱告,去廟裡抽籤,籤文上說她是個女孩子,陸景蘭沒有絲毫不高興,反而準備了許多許多女孩子的東西。
她的出生,是受到母親期待的。
她想到陸景蘭,一時眼圈微紅。
她沒有享受過不求回報的庇護,但是她小時候在莊子上,也是過的非常舒服的,是從陸景蘭死後,奶孃和莊子裡的下人才開始苛待她。
總之,柳氏當家這麼多年,陸景蘭留下的那些東西,現在肯定是完全落到柳氏口袋裡了。
她拿一萬兩銀子出來的時候,表現得很心痛,但是其實卻跟拿十兩銀子似地拿出來了。
向昔微眯了眯眼睛,心裡想,這些都是自己母親的,她一定會拿回來。
而此時,柳氏也在房裡大罵自己的兒子。
向玠從出生一直到長大,其實柳氏從來未曾嬌慣過他,不僅沒有嬌慣,還有些嚴苛。
他八個月的時候,柳氏便開始要他走路,別人這個時候都還在翻身,但是就因為人家都說向琅八個月就能走路,十個月便能叫娘,所以柳氏也這樣要求他,不僅如此要求他,還更加嚴苛。
他幾乎沒有自由自在的時候,也正因為如此,向玠對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
前些天他從書院放學回來,路過齊雲樓的時候,小廝偶然說起來:“咱們家大少爺都在裡面贏過銀子呢,這可是京城最大的賭坊,但凡是家裡有些家底的少爺們,都在裡頭玩過。”
但是他就沒有玩過。
向玠想到這些,心裡很不舒服柳氏對向琅非常慈愛,根本不逼著他讀書寫字,而且還總是很大方的給向琅銀子去玩。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終於沒有忍受住誘惑,去了齊雲樓。
剛才賭坊的人上門來要債,其實他已經開始怕了,可是現在柳氏這麼打他,他又起了逆反的心:“為什麼你讓大哥去,我就不能去!?難道大哥才是你親生的?”
柳氏驚住了,她聰明一世,怎麼卻生了個這麼蠢的兒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柳氏猛地扇了他一個耳光:“你簡直蠢鈍如豬!”
向晨曦也被自己弟弟給驚了驚,半響才反應過來,但是她比較耐心些,忍不住就反駁:“你也太笨了,你難道看不出來,母親是故意讓他去的?賭有什麼好處?”
她簡直是不能理解向玠的腦子,伸手恨恨戳了他一下:“你說這些糊塗話,豈不是讓母親難受,若不是為了你,母親為何要這樣辛辛苦苦的籌謀?”
向玠也有自己的委屈,他冷哼:“只有你們聰明,我就是不成器的,我這麼不好,你們去找好的!”
柳氏簡直是氣的發抖,恨不得伸手再給向玠一個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