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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商議出路

晨晨剛才睡著了。沒有聽到進屋來的是兩個人,而且這個人一直在外面,還是心裡想的,想嫁給他的男人。這樣的醜事情他當然早就知道了,要不然怎麼會幫忙的呢?而且多虧他幫了忙。現在有。聽到她們的全部說話。正因為是好朋友,互相往來比較多。因為有個大三歲的哥哥,董晨晨是獨生子女,更喜歡張家的熱鬧。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聽鼎哥說話,特別幽默,特別風趣,懂那麼多知識,說話滔滔不絕,對妹妹好,對妹妹的同學也好,家裡有什麼幹不了的體力活,只要一說,他就會來幫忙。

可怕的那天晚上過去了,她雖然非常非常難過,身體和心裡都很疼痛,但是也暗暗慶幸可以有工作了,轉正以後就能拿工資,還可以到農村去看他,過年都是會回家的,她要把那個秘密隱藏起來,然後大著膽子對他說出心裡話——就是,就是什麼呢?

沒有想好,然後就一敗塗地,丟人丟到家裡來了,還偏偏遇見朋友,還偏偏,無路可走,還偏偏需要他的幫助,這下子徹底失望了。

小夥子的一句話,給她帶來了希望,她趕緊坐起身來,朝著外面喊了一聲:“鼎哥,多虧你了,不是你給我想辦法,我只有死路一條,我怎麼感謝你才好?可是我不能拖累你呀。”

門口出現那個她總是盼望的身影。並不偉岸,並不高大,也不英俊,但是就那麼和藹可親。他沒有進來,也不方便進來,只是依靠在臥室門框上,望著床上那個憔悴許多的姑娘,非常懇切的說:“晨晨,我認識你很長時間了。都是把你當做我妹妹的朋友,我們的關係只是校友。但是,我是喜歡你的。過去是沒有機會說,插隊落戶兩個地方,還隔很遠,要在一起也不可能。知道你進工廠才知道你出事了,但我絕不是趁人之危。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無事,過你想要的生活。我當著你母親的面說,我喜歡你,不因為這件事情嫌棄你,因為責任不在你身上,都是那王八蛋。”

“哥,你怎麼在這個時候說這個?”張誠盈一直沒有說話,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當著人家母親的面,這算是提親嗎?雖然看出同學對哥哥有好感,但是沒把他們扯到一起,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如哥哥是親人,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將來家庭的頂樑柱,沒有立業怎麼成家?娶這樣一個有汙點的女孩子,父母會同意嗎?自己也膈應啊。

晨晨的母親雖然沒多少文化,但不笨,女兒雖然倒黴,還是有工作的,張家的條件也不好,這個小夥子還在鄉下,也就相當於一個農民,從來都是嫁高娶低,今天來佔便宜的?

可是,到醫院做手術,沒有他幫忙,還真沒有這麼順利,可能都做不了,現在,又給女兒弄了一個月的假期,還真有本事把女兒調回來嗎?女兒的大事都在仰仗著他,女兒現在也沒有反對,從那喜滋滋的模樣,好像正遂了心願一般,當媽的也不能拒絕的太明顯,只是說,現在真的不是時候,大家都沒有條件談這些事。

張誠鼎知道她母親的意思,不能不表功:“我這次去廣溪,一半為我妹妹,一半也是為了晨晨。常痛不如短痛,我們要消除後患。不能讓壞人逍遙法外。只有離開了廣溪,回到家鄉。才能保守這個秘密。”

當母親的站起來了,把自己坐的椅子搬過去,讓他坐著門外邊,然後說:“我不是嫌棄你,我女兒儘管現在倒黴了,但是還有工作,如果能調回來,你讓我們怎麼感謝都行。將來能夠養活我,也能養活她自己,但是你還在農村,也可能只是勉強養活你。你們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張誠鼎很累,很想坐下來,但是依然站著,話語更堅定:“以後的日子。就靠我們自己雙手創造。我不相信永遠都是這個樣子。我不是強體力勞動,我也沒有富裕家庭的支撐。但是,我讀書多,動手能力很強。我相信,不管晨晨有沒有工作,我能養活她。我們不就是缺錢嗎?想辦法搞錢就是……”

“我們,我們能在一起過日子嗎?”董晨晨淚眼汪汪望著這個男人,真心被他感動了。一直喊他鼎哥,在自己心目中,就是最中意的人。一直覺得他太聰明瞭,太睿智了。看見他那兩顆小虎牙,就心裡覺得甜甜的,就是那一雙眯縫的小眼睛,也充滿了睿智。她渴望能夠走進他的心裡,可是過去都只是說說笑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馬上就找理由走開了。只有他妹妹在的時候,他才參與她們的談論,而且說起來,談笑風生。

現在,自己都這個樣子了,所有的難題,都是他解決的,更沒有想到,他還能接納自己,這是安慰自己的吧?

“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就願意和你走到一起,想盡辦法,把你調回來。”看出她還有些懷疑,乾脆交底,“和我一起到廣溪的,是我的老同學,他幫了大忙,還願意繼續幫忙。他父親是副主任,專門管工廠的,要接受一個人,不是大問題。我們也在廣溪說好了,只要你願意舉報,他們就有理由保護你,把你調回來。”

晨晨母親這才相信,不是糊弄她們的,只是覺得,為這種事情拋頭露面,那是多難為情的事情啦。張誠鼎告訴她們,一般這種事情,就是打官司,受害者也可以不出面的,只要拿出那張醫院的證明,就能說明一切問題。

“媽,把證明給他,我要回來,我要檢舉,我要——”

看到女兒那麼堅決的態度,最後一句沒有說出來,但是默默的望著小夥子,什麼意思大家全明白了。母親拿出了三張紙,兩張醫院的檢查報告,還有一個就是手術過後的結論報告。

張誠鼎把那一張影印證明留在廣溪,並沒有得到當事人的同意,還有些惴惴不安,現在把齊全的材料拿到手了,也方便老同學去找他的父親。這邊,還要繼續給母女兩個吃定心丸。

“雖然,我只是一個下放的知青,但是我也想清楚了,如果我們的知識不能轉變成技能,不能改變我們的生活,那我12年的書就白讀了,看那麼多書都白看了。現在我們缺的不是工作。即使現在有工作的人,一個月也不過三四十塊錢的工資收入。要想過好日子,就要多賺錢。在農村,也是有辦法賺錢的,不過就是我們都要吃苦。”

晨晨母親嘆了一口氣:“你以為我們在城裡不吃苦嗎?我兩眼一睜,忙到熄燈,累死累活糊紙盒子,每個月也只能賺十來塊錢,你在農村怎麼賺錢?”

張誠鼎這才交底:說他在生產隊裡幹活,儘管不是全勞動力,但是年終分的糧食一個人吃不完,分的現金還能貼補家裡。還有別的賺錢渠道。他就說這次帶回來的乾貨,母親拿去賣,就賣了十幾塊錢,也就一個馬桶包的蘑菇和筍乾。而農村的山裡,像這樣的東西多的很。如果有資金,還可以向農民收購。不用說別的,馬上就是梅雨季節了。下雨之後。滿山遍野的蘑菇,還有地皮菜,還有野菜,曬乾了,拿到城裡都能換成錢。

連他妹妹都覺得奇怪,居然如此,怎麼農民都沒有富起來?

當哥哥的就說,因為運動中控制得緊,農民沒有銷售渠道,也沒有經商的頭腦。包括他們插隊落戶的青年,只想著怎麼進城,也沒想到改善自己生活。當然要回城也不容易,怎樣把這些東西帶到城裡來?還要想辦法,也不容易賣掉。他母親就是到職工家屬區陳賣掉的。

董晨晨的母親就說,她沒有事情做,也可以賣的。只要他們準備好了,她可以到鄉里去拿。而且還問他,他們那裡有沒有池塘,有沒有魚蝦?

“當然有,過年的時候,哥哥都給我們帶回來的。”張誠盈說,“要不然,那裡怎麼叫夏橋呢?有河才有橋啊。”

晨晨媽就說,她是從農村進入城市的,知道換錢的東西很多。有水的地方就有魚蝦,小魚小蝦曬乾了以後,拿到城裡來就是好東西。另外,冬天的醃菜,現在也不是吃的時候了,但是煮一下曬乾了,做成梅乾菜,城裡人稀罕的很……

張誠鼎想起來了,難怪,他回來之前,很多農家都問他們要不要鹹菜,就因為天熱不能存放,要腐爛了,要過來如法炮製,完全可以作為商品的。

說到魚蝦,他馬上就有理由了:“晨晨在城裡可以調養一個月,但是需要加強營養,這裡生活水平也很高,阿姨的收入也有限,有錢都買不到東西,她的供應還拿不回來,乾脆就跟我們到鄉里去。別的不說,魚蝦是少不了的,還有黃鱔、泥鰍,這些都是高蛋白,還能買到鴨子,都是很好的營養品。我們因為要參加勞動,沒有時間弄。阿姨是個能幹人,一看就知道能吃苦,每天弄一些加餐,就能夠給晨晨加強營養了。”

她們母女兩個正在發愁呢,聽說有這樣的好處,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跟著點頭。四個人一起討論,如何利用農村的資源賺錢。

本來,兄妹兩個準備趕緊回農村的,但是既然要一起去,董晨晨不能忙著趕路,還需要在家裡躺幾天,也想趁這個機會找一找老同學,把調動的事情落實下來。床上的女孩子綻開了笑臉,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兄妹兩個回到家裡,已經深夜兩點多鐘了。

夏永山他們走的那天下午,夏雲海回來了。家裡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而且整個變了樣。大件沒有動,只是裝飾和細節不翼而飛:桌布沒有了,花瓶沒有了,真皮沙發像是被刀劃過了一樣,裂著一個大口子,牆上的油畫也不見蹤影,連窗簾的流蘇也被撕掉了……幸好還乾淨整潔,被抄家的現狀得到掩飾。

就是運動的早期,也沒有受到這樣的待遇,不是針對自己,那就是針對妻子了。女兒到南都去了,這是早就安排的,妻子是去上班了嗎?撥了她辦公室的電話,根本就不通,是電話被摘出了,那情況就有點不妙,左鄰右舍都是獨門獨院,還是少打聽為好。

就因為不知去向,所以前所未有的寂寞,哪怕當初進城,但有妻子兒子在鄉下,也沒有這樣空虛過,突然有這樣一種感覺:洞中方7日,世上已千年。

只有自己燒水洗澡,然後自己做晚飯。好歹有雞蛋麵條大米,還有幾瓶鹹菜,對付的吃幾餐是可以的,炒菜他可不行,稀飯鹹菜也還舒服,刷鍋洗碗之後,躺到床上,還覺得有點不真實。

電話響了,床頭有子母機,剛剛抓在手裡,聽筒裡,就傳來一陣咆哮:“死到哪去了?怎麼不接電話?從早上打到下午,連個鬼影子氣都沒有,虧你還是個男子漢,爸爸媽媽的事情你都不管,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現在你逍遙自在了是不是……”

這是女兒啊,就是被外公外婆慣壞了,跟她外婆學的,只會亂髮脾氣,一點教養都沒有,既不像爹,也不像媽,這個丫頭,以後到社會上不吃虧才怪……

好在,她還關心自己父母,當父親的也聽不下去了,低吼了一聲:“夠了,夏永蘭,你都說些什麼?”

電話那邊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似乎能夠把耳膜戳穿,那一聲爸爸的喊聲之後,就是哇哇的哭聲。

當父親的這才沉聲問她,發生什麼事?

那邊又咯咯的笑起來了:“爸,你回來了?哎呀,謝天謝地,嘿嘿,我還以為是哥哥。”

“你哥哥回來了?”

“他早就回來了。”

夏副主任出乎意外:“他回來幹什麼?”

女兒在那邊歡天喜地:“了不得了,人家被推薦上大學了,是工農兵學員了,說是回來複習功課。但是他經常不在家,也不知道在哪裡閒逛。也不要我回家,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他在家裡大鬧天空,自由自在了……”

“不要說那麼多廢話,你媽媽呢?”副主任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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