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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父親幫忙

“永山,回來了?”聽到動靜,臥室裡傳來父親渾厚的聲音。

這聲音比以前來的親切。他連忙回答,喊了一聲父親,然後就朝自己房間走去。

夏雲海跟著就讓他站住,說有話對他說,讓他在客廳等著。

“有話不能明天說嗎?”夏永山折騰了幾天,的確覺得很辛苦,很勞累。就想早一點睡覺,肚子餓都不在乎。

“明天沒時間。”跟著就聽到臥室的開門聲,父親穿著拖鞋的腳步聲傳出來。

兒子的還是有幾分含糊父親,尤其是下面的事情自己是沒辦法進行下去的,要求助父親,夏永山只有乖乖的聽話,坐到短沙發上,看他父親踢踏著腳步走出來,精神不濟,但也沒有萎靡不振,端著一貫的架勢,坐到長沙發的中間,頭靠著沙發背,卻沒有急著說話。

當兒子的當然應該先提問,問什麼時候回來的,在學習班裡情況怎麼樣,現在身體怎麼樣?

父親不置可否,用五根指頭梳理著頭髮,控制自己的怒火,這才平靜的問兒子,這幾天到哪去了?夏永山說到廣溪去了。

“到廣溪去幹嘛?”

“為我們一個老同學的妹妹,也是我的學妹,要調到夏橋去。”因為要有求於父親,必須要把情況反映給他。

父親的怒火馬上轉移到這個事情上了,沉重地喝了一聲:“這種事情,我不止一次聽到了,你也管不了。”

“爸,這事情就這麼了了?”

“不是我們這個城市的下屬鄉鎮,我是鞭長莫及,但是遲早都是要處理的。”父親表態以後,就問他,為什麼還要和那個老同學糾纏在一起?難道還沒有吸取教訓嗎?

怎麼突然扯開了?他從哪裡知道這個現狀的?見兒子沉默不語,他馬上訓斥,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還拿他自己做例子,說他的繼母成分並不是多高,家庭出身也就一個小業主,當然,在以前還是很有些資產,只是在抗戰中企業被炸燬,解放初期已經沒什麼家業,但是。在運動當中就出現了許多麻煩。

最後,父親總結道:“說句老實話,如果不是她出生問題,我早就上去了。位置比現在要高得多。”

如果說別的問題,只有洗耳恭聽,但虧待了親生母親,當兒子的理直氣壯:“從你的生活,從你的感情,從你的思想這幾方面來說,你還覺得虧欠?”

以前,就是與兒子談話,他也是挺直了腰身,是離開沙發背的,現在,他卻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是馬上要上大學的身份轉變?還是他真的累了需要靠靠?父親都準備原諒他,也因為在學習班裡真受到了衝擊,乾脆與兒子坦誠相見:“我不迴避,你的問題很尖銳,也戳中了我的要害,我就是為了生活感情思想享受,虧待了你親生的母親,人生追求不僅有理想的事業,還有理想的生活。就是你,調子也高的很,你真甘願在農村一輩子?現在能夠上大學,將來,就過的另外一種生活。”

父親第一次坦露心聲,和兒子平等說話,但是,夏永山心中有桿秤,只是腹誹: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要追求這樣的生活,你可以找這樣的愛人,我為什麼就不能呢?我還沒有停妻再娶……

夏雲海看出他的滿不在乎,那倔強的嘴唇透露出心,進一步做思想工作:“兒子,我是你老子才這樣語重心長,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你的情況與我不一樣,我是從槍林彈雨裡衝殺出來的,你繼母的出生也只是稍微偏高,在解放前夕,她還是學生運動的骨幹,也算是對革命有功的人。可是你不同,你現在的身份還是農民,你沒有任何資本,萬里長征你還沒有開始。而那個女孩子,在學校就鬧得沸沸揚揚,她的家庭是我們的對立面,這又是一個非常講究這個的時代,你們就是在農村結合,也沒有任何出路。而你,是有理想,有抱負的,何去何從?你認識不到嗎?”

夏永山當然知道,因為妹妹在學校,轟動全校的事情,肯定向父親彙報的。但是下面的事情。他要宣告清楚。起碼現在他要掩蓋。所以他就對父親說,沒有與童真真談戀愛——本來也沒有,前面都是烏龍。已經過去了。

父親問他怎麼回事?這幾天飯是誰送的?他們兩個不是一起回城市的嗎?

兒子就對父親說,童真真搶救貧下中農的孩子手斷了,打了石膏,什麼也不能做。就連送飯都不能送,不用說炒菜做飯了。現在給母親送飯是另外一個。因為要到廣溪兩天,肯定要另外找人給母親送飯。自己燒菜燒飯水平也很差,母親是那麼講究的人,本來思想就受壓抑了,環境又受侷限,如果飯菜再不可口,身體搞壞了怎麼辦?

現在燒菜燒飯的同學關係也不錯,下放在一起的,對他當然更好了,心甘情願的為他辦事,他到廣溪的那兩天,幫他送菜送飯。母親很喜歡,說比她自己燒的還好吃。這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父親就問他,是不是對這一個同學產生好感了?他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學校裡面關係也不錯,而且這個女生是一個數學天才,有機會上大學,一定會出類拔萃。但是她現在還在農村裡。這是因為他帶著三個人下鄉的,帶一個好頭。他不出來,也不能讓誰走出農村,起碼要穩定那個小集體。現在他要當工農兵學員了,他們在農村也下放這麼長的時間了,也應該回城市了吧?

“這個女孩子長的如何?”父親問。

“濃眉大眼大個子,別人都說,和我很般配。”夏永山臉不變色心不跳,趁機對父親說,“依照你的能力將她招工,能不容易嗎?”

“當然,這是很簡單的事情,而且還能到一個不錯的單位。”父親想想又補充,“以前沒有安排,想讓你多鍛鍊,也不想被人指責開後門。”

“這不就行了嗎?等招工以後,上大學的機會很多,她一定也會上大學的,而且她家庭也不錯,父親參加過抗美援朝。”

夏雲海平和下來,線條都柔和了幾分。馬上就說:“呵呵,我們倒是有相同的地方。都是吃過糠的,扛過槍的。”

“人家還是打過鴨綠江的。”煙幕彈見效果了,夏永山有幾份得意,“家庭不錯,人也能幹,長的也很端莊大氣,父親還有什麼意見?”

“你年紀也不小了,也的確應該考慮這個問題了。現在上大學年齡不一,也有拖兒帶女的,問題不大,安頓她也容易。”父親依然擔心,“你真的與前面的斷掉了嗎?”

夏永山裝成一副很痛心的樣子:“她家庭出身不好,現在又是個殘廢……不管怎麼說,父親你也是有情有義的人,我也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我們好了那麼多年,曾在學校裡面關係就不錯。又一起下放,遇到了這麼大的災難,我還是做到仁至義盡,親自接專家——就是那個,我們城最好的外科主任,白羽凡,他不是住在老家嗎,把爺爺的腰傷也治好了。我還跟他學一點廚藝。我說這些,不是為了打掩護,還的確是心有內疚。因為這個女孩子回城是因為受傷,受傷是見義勇為,救了貧下中農的孩子。按道理說,我們應該表彰,應該弘揚她的光輝事蹟。可是因為家庭問題,沒辦法樹立典型,喪失了勞動力,公社也不留,羅主任正好在那裡,也同意公社的集體決定,就讓她回城了。”

“這是應該的。”

說這麼多,只是為了後面作鋪墊,知道父親首肯,夏永山才說下去:“但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她的母親隨著學校下遷了。本來就是集體戶口,也是住學校,她母親一走,她回來沒地方生根。漂在市裡,這樣一個女孩子也可憐。我覺得,不管是從道義上還是從情感上,我都不應該置之不理。最起碼,那是我們男人應該有的擔當。”

見父親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那怎麼辦?我在想,她現在就在養傷期間,都沒處落腳。是不是太慘了?總不能讓她總住在同學家裡?能不能把我們以前的房子借給她?暫時住著,起碼要等傷好了,拆了石膏以後,有能力出去,找能夠維持她生活的事情做做。然後租房子。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

父親馬上搖頭說不行不行。那是單位分給他的,而且是他當局長時候的特權。

“但是,母親是個慈悲的人,她已經同意了。”

自從結婚以後,夏雲海就聽命於這個後來的女人,可以說是言聽計從。他遲疑了一下,說:“你母親既然同意了,那就暫時讓她住著。”

就這樣把主要問題解決了?趁熱打鐵,他就又談到另外一個同學的問題。說都是一個知青點的,他還是負責人,還有這一個的問題,就是去廣溪的目的,得到了羅主任的支援。把張誠鼎妹妹的問題解決了,但是她的同學被禍害了,那個女青年實在是可憐。

看見父親被自己說得稀裡糊塗的,夏永山把兩個女孩子的事情說出來,然後憤怒聲討王老天:“爸,你說,那樣的惡霸,是不是比黃世仁還要可惡?”

夏雲海說:“簡直是個土皇帝!我們鬧革命,打天下,歸根結底,就是要讓人民過好日子的。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是接受鍛鍊,是接受改造,也是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發生這樣的事情,必須嚴懲不貸。怎麼這樣膽大包天?”

知道父親說那個傢伙,兒子馬上就說:“那人弟弟在省城當官,不過仗著他弟弟的勢力,上上下下都怕他,連公社也把他沒辦法。你知道他在當地什麼外號嗎?號稱王老天,就是稱王稱霸,無法無天。”

“這還得了?”父親氣急敗壞,把茶几重重一拍,上面的水杯都跳起來了,濺出來一些茶水,兩個人都沒管,“這樣的人,是我們社會的蛀蟲毒瘤,必須要嚴懲不貸,必須要斬草除根。”

夏永山就說,像這樣的事情也不少見,但都是拿捏著知青下鄉迫切想進城,受他們管制的把柄。不願意放過他們。他們也拼命削尖腦袋想回城,所以,雙方達成的一種交易。有錢的出錢,沒錢就貢獻自己的身體。應該法辦,但是很難取證。

父親就問他這個有沒有證據?夏永山說有證據,醫院有檢測報告,但是做人流手術需要單位證明,為這個,同學還想了很多辦法,終於把孩子打掉了,但是那個知青不能壞了名聲,瞞著所有的人,更不能讓單位知道。所以,馬上就要回去上班,而且是紡織廠的擋車工,需要不停的在機器旁走動……

“我是管工業的副主任,當然知道這種情況,可以說是女工當中最辛苦的,女孩子的身體怎麼受得了?”跟著雲海要確認一下,這件事是否確鑿。兒子肯定的說,時間地點全部吻合,女孩子就在那裡下放,拿了招工表進工,還在學徒。而且,張誠鼎妹妹也可以作證,就因為當初那個大隊領導幹部脅迫,他妹妹機靈,連夜逃出來,避免了被禍害。

夏副主任終於放心,說有證據在手,事情就好辦多了。但是一般的情況下,如果有當事人自己出面揭發更有效,女孩子應該站出來,維護自己自身的權利,保護社會的一方平安,挺身而出。

父親當官十幾年了,還是高高在上,不太理解民情。夏永山嘆了一口氣,介紹了女孩子家的情況,她母親沒有工作,就是一個糊紙盒子的,每個月掙十幾塊錢,好不容易把女兒養大,還指望女兒有個工作,能夠貼補家裡。把事情揭露出來,受苦受難被唾棄的往往是女孩子。名聲壞了,將來嫁都嫁不出去。

“要鼓勵她站出來檢舉揭發。讓她放心,一般情況下,受害的女性不需要出庭作證,即使廣溪那邊瘋傳出去,離我們這裡還遠呢。那個土皇帝,不過在他家鄉有點影響,很簡單的處理辦法,把女孩子調回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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