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淮南郡中,袁軍傷亡慘重,待到開飯每人也只分得一碗清粥和一塊硬如磐石的米餅,放到熱粥裡泡上一泡才可咀嚼下嚥。一個個精神萎靡,士氣底下。劉勳見狀大怒道:“將火頭軍屯長叫來。”不多時一個肥頭大耳的兵長大汗淋漓得出跑到劉勳面前,後者見他模樣就心中生厭,冷聲道:“我且問你,弟兄們酣戰一天,你等為何不準備些肉食分發下去?”
那屯長冷汗簌簌,輕聲道:“將軍,非是屬下不肯,實在是太子爺有令。”劉勳雙眸眯起,緩緩道:“咱們的太子爺吩咐你什麼了?”
看著劉勳那陰惻惻的樣子,劉兵長艱難的嚥了口唾沫輕聲說道:“太子爺有令,這些臭丘八不配吃肉,分他們些清湯寡水足矣。”劉勳聽罷氣的三尸神暴跳,“狗賊!”劉勳怒罵出聲,惹得城頭一眾吃飯的兵士紛紛側目,不曉得劉勳因何怒罵。兵長嚇得連連擦汗,劉勳瞪著一雙虎目,緩緩道:“我命令你,速速去準備肉食分給弟兄們,他若是責怪你讓他來找我。”
兵長怎敢不應,連連稱是,跑下去準備,劉勳強自壓下心中怒火,“如此作為,大仲怎能長久?若非是妻兒老小俱在汝南老子還不如一戟搠死那個狗殺才投奔曹公去呢!”,劉勳心中如此想道。
不多時就有火頭軍卒提著肉食過來,聞到肉香味,袁軍士兵一個個口齒生津,垂涎三尺,“弟兄們,敞開吃,若是不夠說與我聽,我再安排他們做!”
眾人歡呼,響聲驚擾了正在山珍海味的袁耀,只見、他身披金甲,手按寶劍,罵罵咧咧的道:“你們這些混賬吵鬧些什麼?”
話音剛落就見劉勳冷視他,令袁耀心中一顫,只見劉勳大聲說道:“我們要感謝太子爺,是太子殿下,知曉將士們守成不易,這才吩咐火頭軍為大家安排充足的飯食,大家說我們應不應該感謝太子殿下!”
“太子千歲!”
“太子千歲!”
“太子千歲!”
山呼般的喊叫聲此起彼伏,令袁耀面色有些發白,雖然袁耀有些利令智昏,但是多少還是知曉些分寸的,若是此時有心懷不軌之人,登高一呼,說不得飢餓的袁軍會從者雲集,劉勳此舉雖然有趕鴨子上架,示威之嫌,卻未嘗沒有為袁耀打算,為淮南郡打算的考量,算是劉勳解了圍,雖然在心裡怒罵劉勳,但面上還是要呈他的情,氣勢洶洶的出來,灰溜溜的回去。
劉勳心中不禁悲鳴,大仲滅亡指日可待啊!
兩日後,曹仁再點大軍,雲集列陣
曹昂足足睡了一整日養足精神,列陣於曹仁身側,一干主將負傷不少,所以本次隨曹仁出陣的只曹昂。曹仁、王平、樂進以及劉關張三人。
曹仁柯提劍大喊“擂鼓,全軍出擊!”
“咚!咚!咚!”密集而又沉悶的鼓聲響起。戰鼓聲驚天動地,曹軍的軍隊的每個軍陣如一股股黑色的狂潮奔向城池,得到了充足的休息與給養的補充,士兵們的推進格外迅速。
數百架攻城梯盡數投入到今天攻城戰中,平均下來幾十人就能分到使用一架攻城梯。
樂進大喊“弓箭手準備!”
衝陣的後方,上千名士兵張弓搭箭,以探馬的引弓待命,數千人形成了幾道箭矢打擊範圍,隨著前軍的衝陣,弓箭手部隊跟在後面穩步有序的推進。戰爭的氣氛驟然爆發了,籠罩著整個淮南城頭,袁軍士兵們都感受了強大的壓力,他們牙根緊咬,目光嚴峻,有一些袁軍都明顯驟然緊張起來,手心裡攥出了汗水,還有不少人雙腿打著戰慄。
劉勳厲聲對袁軍士兵喊道“弟兄們,莫要驚慌害怕,你們房子,家人都在身後,他們需要你們的保護,要想房子不被燒燬,財產和妻女不被搶走,父母不被殘殺,你們就鼓起勇氣來,和敵人拼命!”
劉勳的一番話語,重重敲打在每個袁軍士兵們的心中,就像一記炸雷,讓很多人從懵懂中驚醒,強烈的責任感勉強戰勝了心中的畏懼,他們漸漸鼓足了勇氣,不再被戰爭氣氛嚇倒,悄無聲息的挺直了腰桿子。
城下大軍越來越近,城頭上的守軍已經能清晰地看見他們猙獰的面容,就彷彿無數從地獄裡奔出的惡魔,張著血盆大口向城牆衝來,來收割他們的生命。
“聽我號令,放箭!”劉勳揮劍大喊。
曹軍士兵殺進了百步之內,城頭上的袁軍士兵同時放箭,箭如疾雨,在曹軍士兵頭頂上如雨點般落下,強勁的箭矢‘嗖!嗖!’射進人群中,哀嚎聲響成一片,一片片士兵中箭倒地。
“催戰鼓!”曹仁下令揮劍大喊。
“咚”
“咚”
“咚”
曹軍軍隊的戰鼓變成沉重有力,一方面在激勵己方士兵作戰,另一方面也是警告士兵,膽敢後退者殺無赦。
在強勁的鼓聲中,曹軍士兵只得冒著頭頂上的箭雨,無暇顧及身邊同伴的哀嚎,如潮水般向前奔湧,終於殺到了城牆下,數百架攻城紛紛搭上城頭,士兵們如狼似虎向城頭上殺去,己方的弓箭手也到了最佳射箭地點,紛紛張弓搭箭,一波箭雨自下而上籠罩淮南城頭,大批中箭者紛紛到底,伴隨一股難聞惡臭,劉勳這才發現,曹軍士兵的箭簇上,為金汁澆蘸。惡毒無比。
金汁就是煮沸的糞水,摻雜毒藥,爾後澆蘸在箭簇上,被金汁箭矢射中後細菌甚是多,所以這在古代根本無藥可醫的。
就在曹仁大軍大舉進攻正門的同時,另一一支由萬人組成的曹軍在樂進的帶領下出現在淮南郡西門處,曹軍兵分兩路,開始進攻。
淮南的攻城戰依然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相對於首次激烈交戰,今天的戰況更加血腥殘忍。
“殺啊”
幾名袁軍士兵大吼一聲,奮力推動梯首,搭在城頭上的攻城梯漸漸離開城頭,向外傾斜,梯子上的十幾名曹軍士兵高聲慘叫,跟隨著攻城梯轟然倒下,被沉重的梯子壓在下面,這些攻城梯大多製作粗陋,大部分重摔後都出現了損壞,不能再使用。
可是即便如此。依舊有一部分梯子依舊被豎起,重新投入攻城戰,一個上午,數百架攻城梯有有近一大半被城頭的袁軍士兵掀翻,曹仁軍隊的傷亡也著實不小。。
袁軍舉起手中大石,瞄準的不再是不再是梯子上計程車兵,而是直接砸向攻城梯橫檔,隨著橫檔斷裂,巨石裹夾著碎木繼續向下砸去,下方計程車兵無法躲閃,紛紛被巨石砸中,慘叫著翻滾下城。
但就算如此,守城軍隊防守的依然很吃力。與此同時,西門的進攻也悄然拉開了序幕。
近百名曹軍士兵抬著極為粗壯的攻城槌緩緩上前,兩邊各有百餘名士兵高舉盾牌保護著攻城士兵,就彷彿一隻巨大的百足之蟲一般,在西門外的曠野裡爬動著。
樂進為了保護這支攻城槌隊不被巨石箭矢攻擊,樂進命令出動一千弓箭手著他們,澆蘸金汁的箭矢再次飛出,更有甚者在箭簇上沾染火油,燃燒的金汁箭簇,疾風暴雨般射向城頭,不用擔心腳下的安危,但威脅卻來自頭頂,城門上方有袁軍不停地中箭倒地。哀嚎片刻就沒了氣息如此箭簇威力自然沒必要說太多。
此時,王方也來到了西城門的上方,他料定自己吃透了曹仁那兩路夾攻的心思,得出對方攻打北城門已經沒有多少信心。
也不知西城攻城槌能否成功已經成為這場戰役的關鍵。
曹軍士兵加快了進攻速度,他們距離城池越來越近,一眾弓箭手開始張弓搭箭,奔跑起來,他們奔至城下一起向城頭放箭,噼噼啪啪的狼牙箭矢射在城垛上,或者飛過城頭,落在城內。
城頭上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王方冒著箭雨指揮己方的弓弩收手同時出現在成垛口,一起射向攻城的‘百足之蟲’,“放”強勁的弩矢射穿了木盾和皮甲,百足蟲內響起一片慘叫聲,而後還有礌石滾木助陣砸向下方的曹軍,外圍的舉盾防守士兵大片大片的紛紛摔倒,就是一隻被剝去了外殼的蟲子,巨大的攻城槌以及百名士兵立刻暴露在陽光下,也暴露在袁軍的弩矢之下。
樂進氣得破口大罵,“混賬混賬!弓箭手何在?弓弩手何在?反攻掩護,快快快!”王方張弓搭箭瞄準城下指揮喝罵的樂進,“聒噪!”。“啾”的一聲,箭矢射出,直奔樂進而去,後者直覺呼呼風聲,抬頭看去,只見一支箭鏃射來,想要躲閃已是來不及,“啊呀”,一聲跌下馬來,箭鏃深深紮在樂進的臂膀,一眾親兵連忙護衛左右將樂進攙扶起來,匆匆退出戰陣。
王方冷冷一笑,正要說些什麼,忽然覺得脊背發涼。定睛看去,一支狼牙箭矢破風而來,王方快速側頭閃過。卻依舊被箭鋒在脖頸處劃了個大大的口子,“聒噪!”就聽曹昂在城下大聲喝道。
王方一邊捂著泊泊溢血的脖頸,一邊渾身戰慄的指著曹昂道:“給我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