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寧榮枝要讓沈霍注意到她臉上的傷痕。只有沈霍注意到了這一點,接下來的事情才能更好的進行。
之後,寧榮枝只要一味推脫,說這個傷是自己不小心磕的就好了。憑藉沈霍的性子,他自然是不會信,而是要暗中調查。
果然,沈霍明面上是裝作一副信了寧榮枝的話,不願再去追究的模樣,可他的眼神,卻透露出來了,他一定要追究到底。
之後沈霍經過一番查探,自然就會知道寧榮枝今日上午那副模樣,從何所依的宮中出來。之後的事情,沈霍自然會經過一番腦補,覺著是何所依扇了她一巴掌。到時候兩人的關係,自然就會出現裂痕。
寧榮枝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而事情也和他所料想的一模一樣。
待到寧榮枝走了之後,沈霍的神色既迅速陰沉下來。他喚來了影衛,道:“本宮有一件事情交由你調查,你一定要認認真真的做好了。”
沈霍已經許久沒有傳喚暗衛,這一次傳喚竟然就擺出來這麼一副嚴肅的模樣,暗衛自然是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是對著沈霍恭敬道:“殿下有什麼吩咐,且儘管說出來,屬下一定會盡力完成。”
“很好。”沈霍略略點了點頭,只是神色依舊嚴肅的很,“本宮要你仔細探查一番,看寧姑娘今天上午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些東西,你都務必要一字一句的給本宮查清楚,說明白,不能有絲毫的遺漏。”沈霍說著,瞧見那暗衛點了點頭這才滿意下來,“這指令你心中清楚的話,就退下吧。”
暗衛點了點頭,自然並不多言,只是恭敬退下。而沈霍此時心中再焦急,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安靜等著暗衛的訊息。
好在暗衛動作很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暗衛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回殿下的話,事情都已經查清楚了。”
“都查清楚了嗎?那你且同本宮言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沈霍皺了皺眉頭,吩咐道。
“是。”暗衛道,“屬下查到的結果是,今日上午寧姑娘如同往日一般來到了東側殿之中,或許是檢視娘娘的身體。”
說道此處,暗衛略微頓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寧姑娘來到東側殿之前還一切正常,回去的時候卻捂著半邊臉龐,且低著頭走路,似乎是想要掩飾什麼的樣子。之後寧姑娘就回到了太醫院之中,接下來就是下午來到您這裡了。”
聽到何所依的名字,沈霍瞳孔猛的張大,又迅速的恢復過來,面上仍舊不露出來一絲一毫的詫異。
他早就應該想到的。沈霍默默在心中思索著,若不是因為太子妃打了她,他又何苦要隱忍不發,甚至連一個字都不敢同本宮吐露呢?若是打她的人是太子妃的話,那這一切都能解釋清楚了。
思及此處,沈霍心底又平添些許對何所依的厭惡,只覺著何所依就是一個恩將仇報的小人。
想當初,若不是因為寧榮枝和許尋易盡心盡力的醫治,何所依只怕早就要一命嗚呼了,又哪裡捱得到今日?偏偏他對於自己的恩人,不感到感激,還要恩將仇報。
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寧榮枝這些日子同他走的親近些許。沈霍越想就越是對何所依覺著厭惡,只覺著先前那個溫婉如玉的女子已經蕩然無存,留下的只有一個為了得到寵愛,滿是心機和手段的女人。
“也罷,既然她這樣,那也就不要怪本宮無情無義了。”沈霍皺了皺眉頭,又嘆了一口氣,勉強從自己的思緒當中掙脫出來。
這個時候,沈霍瞧見那暗衛還在一旁等著,思索片刻之後,這才吩咐道:“這件事情本宮知道了,你做的很不錯。接下來,本宮要再交給你一個任務。”
“什麼事情,您說。”暗衛低著頭,恭敬答到。雖然對於太子妃能做出來這件事情,暗衛感覺到了些許詫異,可這宮中的事情本就說不清道不明,又豈是他一個小小的暗衛能否輕易揣測的?倒不如老老實實的聽從殿下的命令,不去多想,不去多問,才是正道。
而沈霍這件事情之所以指名點姓的交給了這個暗衛做,也正是看中了他性子安靜,並不多話。
眼下瞧著這個暗衛安安靜靜的模樣,沈霍總算覺著自己心頭鬱結稍稍減輕。“今日之後,你便仔細點盯著東側殿那邊,尤其著重看看太子妃和寧姑娘接觸的時候。本宮倒是要看看,太子妃還有什麼手段。”
“是,屬下明白了。”侍衛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沈霍的話,並不多言,只轉身離去。
第二日,寧榮枝如同往日一般來到了何所依宮中,給何所依複診。這些日子何所依對寧榮枝的印象,也有了些許改觀。
看著寧榮枝為自己盡心盡力醫治的模樣,何所依心中湧起來一陣陣的感動。若不是寧榮枝和許尋易這麼盡心盡力,認真醫治自己,只怕自己早就要命喪黃泉了,又怎麼能支撐到現在。
思及此處,何所依更是對許尋易和寧榮枝兩人感激不已。她目光柔和的看向了寧榮枝,卻在瞧見寧榮枝臉龐上些許紅痕之後,神色一凝。
“你臉上這傷是怎麼回事?”何所依皺了皺眉頭,有些擔憂的問道,“莫非這宮中有人欺負你?如果是真的話,儘管告訴本宮,本宮替你出頭。”
“不必了。”聽到這句話之後,寧榮枝連忙搖了搖頭,動作看起來有些慌亂,“娘娘且放心吧,這是奴婢自己昨天不小心磕的,不幹旁人什麼事情。”
說完這句話之後,寧榮枝又勉強笑了笑:“昨天給娘娘看診之後,瞧見娘娘身子沒什麼大礙,奴婢心中著實是欣喜的很,這才走路沒有注意,摔倒了地上,造成這一片紅痕,實際上沒什麼事情的。”
“原來是這樣。”瞧見寧榮枝這麼說,何所依倒是沒有發覺這麼異常,只是有些心疼的叮囑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須知女孩子這一輩子,最要小心愛護的,就是自己的臉龐了。”
說著,何所依小心翼翼的,伸手撫摸了一下寧榮枝那半邊沒受傷的臉:“你瞧,你這正是二八年華,青春年少的時候。這一張臉蛋,本宮羨慕還來不及,你卻不好好愛護。”
說著,何所依嘆了一口氣:“罷了,你還小,同你說這些個你多半也聽不進去。本宮待會讓他們挑些藥送到你那處,你每日塗抹一些,大抵不會有事。以後可要好好愛護自己這張臉,不要隨意糟踐了。”
“知道了,多謝娘娘。”寧榮枝小聲回答道,“奴婢這一次也是不小心,並不是故意想要傷害自己。下一次,奴婢一定不會了。”
一邊說著,寧榮枝的心底,隱隱約約的閃過了些許迷茫。眼前的這個太子妃娘娘,當真如同側妃娘娘說的那麼壞嗎?
可是如果她真是這樣的話,自己摔傷了臉龐,她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讓他們給自己送藥呢。寧榮枝是知道何所依宮中的藥的。
何所依貴為太子妃,身邊的藥,自然個個都是精貴無比。可就是這樣的藥,她卻毫不吝嗇的送給一個小小的醫女。
沈霍送藥,是因為他們先前情意厚重。可何所依按照杜秦月的說法,和她不僅沒有恩情,還有嫌隙,又怎會這麼做呢?
寧榮枝越想就越是覺得不明白,只隱隱感到杜秦月所說的,似乎不一定是真的,心中存了些許疑問。可這疑問並不足以她向杜秦月示好。因此寧榮枝雖然很是疑惑,卻只是暗暗埋在心底,不去言說。
兩人聊了一會兒之後,寧榮枝這才告辭離去。而何所依則按照先前所說的命人送藥,把上好的金瘡藥都送到了寧榮枝那一處。
這一切,那暗衛都看在了眼底,盡數傳達給了沈霍。自然,這一切,何所依都絲毫不知情。
“呵,她倒是會裝樣子。昨天打個巴掌,今天這是給個甜棗麼?這般假惺惺的做什麼。”沈霍聽到暗衛傳達來的情景之後,不僅沒有感到絲毫感動,反倒認為這是何所依惺惺作態。
眼下沈霍已經認定了這件事情是何所依做的,因此是怎麼看何所依都看不順眼。若是何所依今日繼續欺侮寧榮枝,沈霍就會覺著何所依著實是心思歹毒,小肚雞腸,不值得他用心。而何所依這般模樣,又讓沈霍覺著何所依是在惺惺作態,格外的虛偽。
沈霍越想,就越是覺著何所依格外的虛偽,平日裡頭在東宮,愈發少去何所依那一處,見到了態度也格外冷淡。對於這一切,何所依自然是格外不明所以,只是有些受傷,也漸漸對沈霍冷淡下來。
就這樣,兩人的關係如同杜秦月所料想的一般,漸漸疏遠。這一切,杜秦月都看在了眼底,只覺著自己的計劃成功,格外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