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
因為戰敗偷偷坐飛機回莫斯科的沙皇戈託普二世一臉灰白的走下階梯,一落地就聽到莫斯科城內發生暴亂的訊息,來機場迎接他的格裡戈裡耶夫公爵勸沙皇暫時不要回皇宮,“那裡已經被遊行的民眾圍起來了,陛下暫時先去皇村躲避幾日。”
對於城內的暴亂戈託普二世並不在意,這些年各地的暴亂次數太多了,無非是讓人民發洩一下不滿,幾天後就可以平息。
公爵試圖讓自己的沙皇侄子知道這次的暴亂和以往的不一樣,“抗議遊行的規模和人數都太多了,而且根本控制不住,國際新聞報道也對我們很不利,我懷疑那些人背後有勢力在支援他們。”
“那就派軍隊鎮壓,像之前那樣。”
格裡戈裡耶夫公爵絕望道:“派哪支軍隊呢?”
沙皇自己能夠調動的軍隊已經全部在前線消耗光了,現在除了守衛皇宮的騎兵隊與護衛隊,沒有任何軍隊再願意效忠沙皇。
席捲全國的遊行抗議愈演愈烈,皇宮的議事廳裡聚集了貴族官員與大資本家們,他們討論的問題有兩個,如何平息這場聲勢浩大的抗議浪潮和怎麼安置沙皇。
貴族們希望學習歐洲建立君主立憲制度,資本家們希望沙皇直接退位成立像美國一樣的資本主義國家,就是沒人討論如何繼續擁護沙皇,貴族們嫌棄他沒用,資本家們認為他防礙了資本擴張,就連以往最支援沙皇的農民和工人們也已經對他徹底失望。
甚至一直擁護沙皇的格裡戈裡耶夫公爵也放棄了他,既然保不住皇帝至少保住皇室與貴族制度,他聯合守舊貴族建議成立杜馬重新制定憲法。
“皇帝不能退位,否則沙俄帝國會失去可以凝聚百姓的象徵,誰也擔負不起毀滅帝國王朝的罪責。”
在眾人們七嘴八舌的爭吵時,身為帝國宰相的科斯傑科安靜的坐在上首一言不發。
格裡戈裡耶夫公爵詢問科斯傑科有什麼看法,科斯傑科平靜道:“我是沙皇親自任命的宰相,一向以沙皇的意志為自己的意志,既然此刻沙皇不在,我也沒有任何話可說。”
在場所有人都覺得科斯傑科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平時也沒看出他有多敬重沙皇,現在擺出一副忠臣良將的模樣給誰看?
本以為只是暫時留在皇村暫住的戈託普二世在電視上看到自己的叔叔宣佈自己願意放棄專治權利成立杜馬的新聞播報,大喊著他們是在叛國,將公爵派人送來的立憲法案掃到了地上。
遊行的隊伍聽到公爵宣佈君主立憲與停戰的訊息後先是安靜了幾秒,接著全部在大街上狂歡與奔告,慶祝著將要到來的和平。
人群中巴沙與朋友們激動的抱在一起慶祝,這一刻他們還以為革命終於成功了,彷彿光明就在眼前。
電視與報紙全都在播報有關立憲的新聞,貴族們也終於敢出門社交,他們對於立憲改革的事情很贊成,關心杜馬議員的人選與憲法的制定,貴族之間與資本家之間互相聯合起來討論國家接下來的發展,革命黨也要求參政議政。
一時之間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政治,積極聯絡自己的階級盟友,只有莉娜家裡一如既往的平靜,無論是貴族還是資本家或者革命黨對他們家都是觀望的態度。
因為莉娜家裡的情況確實比較複雜,葉卡捷琳娜是傳統的沙俄貴族,江遠山是外國資本家,謝爾蓋是平民出身的贅婿,各方勢力都拿不準他們家會站在哪一邊。
葉卡捷琳娜此時只惦記著身體越發不好的母親,正好1月7號的東正教聖誕節快要到了,計劃著全家一起去莊園陪母親過節。
莉娜勸媽媽多帶點行李,“我感覺城裡還是不太安穩,幹脆我們全家去莊園裡多住一段時間吧。”
江遠山贊成女兒的看法,“杜馬的成員大部分都是沙俄的貴族,企業家只是少數,革命黨的人一個都沒有,我看他們有的鬧呢。”
新成立的臨時政府由格裡戈裡耶夫公爵暫代首相的位置,正式選舉安排在六個月後,身為沙俄宰相的科斯傑科居然不在內閣與杜馬的名單上,與掛名的沙皇同樣成為了掛名宰相,出身平民的他明顯是被貴族們聯合排擠了。
謝爾蓋也覺得‘自己’不是會忍氣吞聲的性格,“要是我被排擠,掀了內閣的桌子都是便宜他們的。”
江遠山:“你一個窮小子還敢掀內閣的桌子?喀秋莎的桌子你都沒膽子掀。”
喀秋莎張開胳膊護住自己的小飯桌。
聽取女兒與丈夫建議的葉卡捷琳娜帶走了大量的行李與傭人,足夠一家人在莊園裡住個一年半載了。
老夫人見到女兒和外孫女很高興,她最近感到身體越來越虛弱,得知孩子們要在莊園裡久住堅持親自迎接他們。
葉卡捷琳娜上前擁抱她,“媽媽,外面這麼冷您出來做什麼,快點進屋子裡。”
喀秋莎拉著曾祖母的手往裡走,學著大人的話說:“外面冷。”
莊園的負責人也跟著莉娜一家回來了,與老夫人問好後就各自趕回家,這段時間城裡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莊園內的平靜顯得尤為可貴。
聖誕夜前一晚一家人都聚在壁爐前喝茶說笑,窗外下著大雪映的森林與大地藍盈盈的,喀秋莎被圍在地毯中間玩積木,“拼好啦!”
“喀秋莎真厲害!”
江遠山拿出一袋鑄有喀秋莎肖像的金幣送給孫女,“這是獎勵。”
葉卡捷琳娜嫌棄,“這麼重,砸到孩子怎麼辦。”
江遠山又把金幣袋子收回去,故意逗喀秋莎,“那先在放在爺爺這裡好不好?”
喀秋莎不答應,“給媽媽!”
所有人都被逗笑,“為什麼要給媽媽?”
喀秋莎:“給媽媽買麵包送給別人。”
莉娜這幾年一直在做慈善活動,曾經帶著喀秋莎去了幾次,她就記了下來。
老夫人欣慰的抱住喀秋莎,“好孩子,不愧是戈洛夫金家的繼承人。”
夜深人靜時,謝爾蓋抱著莉娜坐在臥室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大雪,“還記得我們在普裡皮亞季時候嗎?那個時候我們就說過,以後每一年的冬天都要一起這樣看雪。”
莉娜整個人都縮在謝爾蓋的懷裡,她當然記得,只不過那個時候她沒有答應謝爾蓋的承諾,但是現在她覺得可以了。
“謝爾蓋,我想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冬天看雪,春天賞花,兩個人在一起慢慢變老。”
謝爾蓋剋制不住低頭親吻莉娜,雙手將人抱的更緊,莉娜也仰頭摟住謝爾蓋的脖子,兩人的身影在落地窗前漸漸融為一體......
第二天的聖誕節所有人都守在電視機前等待,官方播報說居住在皇村的沙皇終於要前往皇宮進行聖誕節的電視直播,打破沙皇被貴族囚禁起來的謠言。
就在全國人民準備慶祝聖誕節時卻再次傳來了【緊急戒嚴】的訊息。
沙皇在前往皇宮的路上被革命黨人刺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