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怎麼了,哥哥。”……
裴枕把這一封信放在旁邊,拿起下一封,這一封也內容也差不太多,無外乎洋洋灑灑的情真意切之後圖窮匕見讓他爹孃給錢,上面落款的時間是一個月前。
不知道他爹孃給他寄了多少錢,但巡檢說,汪寬家裡開了個鐵匠鋪,家裡比起柳志要寬裕許多。
他把手上那張信紙放下。
現場的巡檢和縣尉已經搜查過一遍,若是他們察覺有不對的地方,肯定會順著查下去,這沓書信,想來也是沒什麼問題的。
汪寬的屍體停在縣衙的殮屍房,房間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新線索,於是一行人打算返回。
縣尉還在和知縣討論如何引兇手入翁,一扭頭發現知縣帶過來的那兩個人只剩了一個半大的孩子站在那裡。
“裴公子人呢?”縣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沈遲莫名其妙地回過頭:“我記得他在我旁邊......”
這時裴枕出來了,他從劃分了外室和內室的屏風後負手走出,氣定神閑道:“久等。”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了縣衙。
縣丞安排了幾量馬車停到了書院門口,裴枕與沈遲既為知縣的座上賓,自然是和知縣一個馬車的。
一路上,車內無言,偶爾知縣會問他們二人對案情有什麼猜測,裴枕似是不想多言,於是只能由沈遲出面,含糊說過去。
車子四平八穩地疾行駛了一段路,裴枕突然道:“弟弟。”
“……怎麼了?”沈遲差點沒反應過來是在叫他,他頓了頓,呼吸一滯:
“哥哥......”像是在低聲喃語。
怎麼哥哥弟弟叫的這麼奇怪?知縣隨沈遲的目光看向裴枕,目光疑惑。
“……誒,好弟弟。”裴枕念重了音,他眼睜睜看著沈遲的耳朵飛速紅了,而後他拿出一個香囊,關切道:
“好弟弟,這是我專門買來送你的香囊,在華陰縣這幾日,你常常失眠多夢,戴著這個在身上,多少能保你睡的安穩些。”
這番話說的情深一切,沈遲面色古怪地接過。
送他香囊?
裴公子什麼時候對他這麼好了?
知縣聽聞眼中泛著淚花:“好啊好啊,裴公子和令弟感情真好啊,家中我是獨子,從未感受過兄友弟恭的情誼,今日一見,實在是令本縣羨慕。”
沈遲:“......”
裴枕微笑,馬車顛簸,幾束光透過微開的簾子照在他身上,渾身彷彿散發著聖人的光芒:
“愛弟心切,沒辦法……”
沈遲狐疑地看著手上的香囊,上面簡單地用金線和銀線繡了一些龍鳳呈祥的圖,樣式精緻,透過鏤空的地方還可以看到裡面用白色紗布包著一個東西。
沈遲捏了一下,香囊裡面的東西有些堅硬,不是尋常的香草料。
這個......應該不是香料包吧?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是裴枕給他的,他也就半信半疑地收下了。
等幾輛馬車到的時候,已是響午了,眾人下了馬車,穿過威武的大門和儀門,便到了大堂。
眾人還未踏門進去,一抹倩影映入視線。
白色的底裙綴著點點的花瓣,紫色如煙般的輕紗籠在臂彎處,脖頸和鎖骨處的面板白嫩光潔,再往上,朱唇一點,巧鼻一蹙,眼若含秋的雙眸掃過來。
大堂裡飄滿了異香,全是胭脂水粉的味道。
美人嗔怪道:“阿葉,我給你們備了消暑的梅子酒,怎麼才回來?都不冰了。”
嬌嗔中帶著一點埋怨,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酥了。
知縣快步過去,握過她的手,細心問道:“怎的起這般早?”
眾人抬頭看了看窗外照進來的光,明亮到晃眼,穿過鏤空的窗紙照進來,在地上的映上深深淺淺的窗格圖案,眾人沉默。
現在午時了吧......
知縣果然十分寵愛夫人。
裴枕見狀一笑:“裴某剛到華陰縣之時,便聽說知縣和夫人情比金堅,今日一看,果真是一對玉人,老爺清風雅緻風度翩翩,夫人容貌出色蕙質蘭心,郎才女貌甚是登對。”
知縣夫人驚訝地轉過臉來,對他行了一禮,問知縣:“夫君,這位是?”
“阿紫,”知縣道:“這是昨日來的客人,這位姓裴,這位姓沈,雖行走江湖,但膽識和謀略過人,說是能幫縣衙將真兇緝拿歸案。”
夫人打量著他們,點頭:“原來如此。”
沈遲暗中捏了一把汗,卻還要眉目淡淡,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卻看裴枕連裝都不用裝,一柄玉扇拿在手中,衣裳氣度都不同尋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面派人下來巡視的。
“我說怎麼瞧著面生呢。”知縣夫人粲然一笑,那張傾倒眾生的臉更神色動人起來,她楚楚道:
“原來是昨日揭榜的貴客,我聽巧櫻說了,沒想到今天就見了。”
沈遲面色不顯,心裡腹誹,才不是,昨天半夜的時候也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