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陸九淵都抬起了頭，看了一眼投屏後，突然低頭笑了笑，嘴角咧開的弧度，實在是難以控制。
只有顧北歡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哀怨的看著霍沉玄，一雙可憐又無助的眼巴巴的等著投屏上的畫面趕緊換掉。
但換還不如不換。
因為下一個畫面出現後，顧北歡發現，還不如上一個畫面來的養眼。
投屏上，是二十一歲那年的夏天，顧北歡入職湯臣時，跟著師父下門店所拍的照片。
當年青蔥歲月，滿臉的膠原蛋白擋都擋不住。
當然，同樣擋不住的，還有實在難以入眼的稚嫩和青澀，以及略微帶點殺馬特的氣質。
厚重的齊劉海擋住了她絕美的五官，讓她看起來清純之餘，又有點滑稽。
那時候的顧北歡，因為要跟著師父早起趕車，根本沒時間化妝，所以每張照片都是她最原始的狀態。
好在她面板底子好，五官也都經得起細看，這張號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在現在看來，終究是敗給了那時候奇葩的審美。
有些人從鄰家小妹到完美女神的蛻變，只需要把厚重的齊劉海給梳上去。
不得不說，髮型對於一個人的顏值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最狗血的是，這個齊劉海還是顧北歡為了步入職場專門剪的，當時覺得挺好看，現在看來，真的是醜哭她也。
這個形象的顧北歡，對陸九淵來說也是稀奇的。
陸九淵見過更早之前的她，長髮及腰，妥妥的校園女神。
再往後，顧北歡一路走來，越來越光鮮亮麗。
無論是她的外貌蛻變，還是職業生涯，都從平凡走向了輝煌。
照片中的她，汗水浸溼了衣裳，走過的路，磨平了鞋底，拖壞了行李箱，就連膚色，都在那一年半的時間裡，變黑了不少。
後來是師父給她買了防曬霜，說一個女孩子的美貌是很重要的，我們可以不依靠美貌吃飯，但任何時候，我們都要保持自己擁有美麗的資本。
顧北歡的成長史，是一個努力蛻變不斷奮進的過程。
霍沉玄看著越來越沉默的大家，敲了敲桌子問：
“你們當中，有在湯臣工作超過二十年的前輩，也有才接手大區總監這個位置不到半年的新手，你們有大量的工作經驗，有對未來的無限憧憬，現在你們叩問自身，當你們在質疑別人的勞動成果來源於投機取巧出賣色相的時候，你們可曾跟她一樣，真正做到把鞋子穿爛了，行李箱拖壞了，吃過的泡麵，用過的防曬，下過的門店，甚至是走過的路，可有人家的一半多？”
搬進自己的新家之前，顧北歡做過一次斷舍離，這些年穿壞的鞋子，拖壞的行李箱，以及用過的防曬瓶子，全都收集在出租屋裡，年輕的時候總想著這些東西都有紀念意義，故而都保留了下來。
只不過搬家時想著自己要過極簡的生活，就忍痛把那些東西全都扔掉了。
投屏上出現的畫面，應該是來自於她的朋友圈。
她發過朋友圈動態，想著老了以後再回首年少時期，也好有個記憶留在那裡。
沒想到這些都被霍沉玄儲存了下來，並展示在大家面前。
一個男人如此悉心收藏瞭解一個女人的過往，怎能不愛上她？
然而此時此刻，小會議室裡的眾人都沒有了那顆八卦的心，反而是對顧北歡肅然起敬，因為投屏上一張又一張閃過的照片告訴他們，成功是給勤奮之人準備的。
尤其是已經在大區總監的位置上做了好些年的人，更為慚愧。
當他們手握大權的時候，下門店這種小事，除非心血來潮，否則他們寧可坐在空調房裡吃著冰西瓜，也絕不願意去幫門店搬一箱貨物，或是親自去寫一張促銷的單子。
看著投屏上顧北歡跟那些門店裡的服務員合影留念，每交出一張成績斐然的業績單，背後都有顧北歡擦不完的汗水，操不完的心。
回想過往，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在沱城下門店的時候。
那時候還不叫下門店，她接手湘楚省區經理一職，要把一個不上不下的省區業績搞上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畢竟它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突飛猛進的空間了。
所以顧北歡花了三天時間研究業績落後的門店緣由，當她去往沱城的時候，老闆已經打出了門面轉讓的告示，看著前來談合作的顧北歡，老闆都忍不住笑了，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對她說，這一片的門店，差不多都要垮了，這裡是古城旅遊地帶，對於藥品的需求並不大，大家更願意掏錢買地方的特色美食，以及各種手工製品。
老闆很沮喪，最後很抱歉的對顧北歡說，以後怕是都沒有機會再合作了。
然而，就在他起身之後，顧北歡問：
“這裡對於古城來說，位置略微有些偏僻了，你這門面能轉讓出去嗎？”
老闆回答，能是能，但價格上肯定佔不到太多的好處。
於是顧北歡也跟著起身，顧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塵，便把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說道：
“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能不能晚三個月再轉讓門面，你再堅持三個月，如果三個月後你的業績上不去，到時候你再轉讓也不遲。”
對於一直虧損的老闆來說，三個月也足夠壓垮他。
可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老闆似乎是在顧北歡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拼勁和自信吧，鬼使神差的點頭同意了。
而家中等著門面轉讓的錢來給兒子治病的妻子聽到丈夫的決定後，當場哭暈。
第二天，顧北歡出現在了醫院裡，她借給老闆十萬塊的手術費，那十萬塊，其中有五萬，是顧北歡從關棠手中借的，另外五萬，是她自己的全部的積蓄。
當天下午，顧北歡在門店的隔間裡住了下來，她將藥店的陳列全都換了位置，並且親自寫各種促銷的標語，一直到第七天，才在門店快要關門的時候，迎來了一對前來買‘小雨傘’的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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