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室內只有電視裡講解員的聲音,所以當孟嫮宜手機響起時聲音格外突兀。她看了一眼,是蕭泯然發來的,只有五個字,世界末日了!
陸徽因湊過來看,看完後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緊接著又來一條,我需要靜靜。
兩人都笑起來,慄扶搖對她的沖擊看來比想象中還要大。陸徽因見她彎著嘴角,一時鬼迷心竅突然彎下腰側過頭親上去。只是兩片嘴唇的輕觸,碰了碰,在孟嫮宜尚未作出反應前就退回來了。
他伸個懶腰,笑道:“她需要靜靜,你就準了吧。今晚在我這湊合下,明天再走。”
其實蕭泯然人還在酒店和她並不相幹,可陸徽因探頭去看外面的路,嘴裡嘟囔著:“雪也太厚了,車子該打滑了。呀呀,要撞上了。快來看,出車禍了。”滿滿興奮的口吻。
孟嫮宜走過去朝下看,果真見一臺越野車的右後燈撞在樹上,地上有長長的一條剎車痕跡。陸徽因扭頭看她,眼裡燦若星辰,“太危險了。”而隱藏的話看你怎麼走!
就連陸徽因自己也才剛搬進來不久,主臥除了電視、衣櫃和床外,簡單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客臥更糟糕,傢俱全沒到位不說,還滿是灰塵。
孟嫮宜嘆口氣,想要床被子睡在沙發上。然而翻遍了房間的所有角落也沒找到多餘的被子。陸徽因從沒這麼感謝過薛月明,當時他準備一次配齊這些物件時她攔著說這些要等女主人親自來挑。
孟嫮宜咬唇,她此時方回過味來。是她一時的心軟才將事情推向了這個尷尬的地步。她如何不知陸徽因懷有的小心思,他一再的試探和得逞,全是自己的縱容造成的。她無力地嘆口氣,有時拒絕遠比順從難得多。陸徽因見她臉上變幻不定的惱怒和後悔,心一點點涼了。轉身進屋裹了一件長款羽絨服,拿了車鑰匙換鞋就走。見孟嫮宜站著不動,他笑了笑,“怕什麼,我可是開過西藏線的軍人。大雪而已,我應付得來。”
孟嫮宜隨他來到車庫,碰巧遇見兩人值夜的保安,見了他二人驚道:“你們這麼晚了還出去?沒什麼大事別出門了。雪又下大了,呵,樹都壓斷了。”
陸徽因沉著臉沒說話,剛把車子啟動,其中一個保安過來敲玻璃,“出不去了,剛才有輛車剎不住和另一輛撞上了。連鏟雪車都堵門口了,不過聽說已經聯絡了保險公司。這麼大雪誰知道保險公司什麼時候才來,真要出去就再等等吧。”
兩人言盡於此,又巡邏去了。
陸徽因無奈地看著孟嫮宜,只能熄火又返回樓上。陸徽因喝了杯冰涼的直飲水,對孟嫮宜道:“你睡床吧,我去書房看會兒書。要是能走了我再喊你。”
“好。”
孟嫮宜站在床邊犯難,總不能穿著外褲上床吧,畢竟有些髒。但她只穿了一條褲子,脫了又覺得尷尬。再者她還沒洗漱,思來想去她決定找一件陸徽因的衣服救急。
他的長褲太長,穿上腰太大根本掛不住。翻來翻去只有一件短袖t恤湊合能當睡衣,不僅長度能夠蓋著屁股,還不擔心袖子太長。她收好衣服去洗澡,長發挽起,露出背上深淺不一的吻痕。
陸徽因仰面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可耳朵關不住,嘩啦啦的水流聲清晰可聞。他起身關上燈開啟電腦,然後輸入了晚上見到的那個車牌號。什麼都查不到,他想了想又打了一個電話,然後連著車型一起用資訊發出去。
他一直知道孟嫮宜身上有秘密,不然當年也不會使方家忌憚至此。他也問過陸禹安,究竟什麼人出面保護了她,可問出來的只是某個官員的名字,那幕後的人尚在更深處。後來他想,可能是她家的某個親戚,不必深究。但自從知道了孟嫮宜的身世後,這個疑問再度將它困擾。
十分鐘後一條短息發來,陸徽因拿起手機猶豫一瞬,最終還是沒有點開看。他答應過孟嫮宜,永遠她不想說的,他就能做到不問。不問不難,不知更簡單,難的是知道了還要裝作不知,他不想面對心愛的女人仍要負重生活。
大約淩晨三點左右,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陸徽因立刻起身檢視,外面變得漆黑一片,路燈一個都不亮了。他急忙來到主臥門前,正要敲門孟嫮宜從裡面開啟了。
“斷電了。”
陸徽因一聽按了最近的開關,果真沒電。室內漆黑一片,外面黑雲壓城只透出稀薄的微光。孟嫮宜走到客廳拉開窗簾張望,不少人家點上了蠟燭。想到陸徽因長年待在部隊又突然搬來住,這種應急物品想來是沒有備下的。
陸徽因給物業打電話,原來雪勢太大壓斷了一棵樹,偏巧砸在變壓器上所致。已聯絡了供電公司,但維修需要時間。
兩人一聽就知今夜是不會來電了,毛絨絨的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往下落,地上積雪恐怕很深了。
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房子空間太大,一旦沒了空調溫度降得飛快。孟嫮宜抱臂的小動作被陸徽因看到,伸手去摸碰巧摸到了她的腳,握在手裡一片冰涼。他低頭去找鞋:“太冷了,你快回床上。拖鞋呢?”
孟嫮宜搖頭,“沒穿。”
陸徽因聞言也不再找了,轉身將她抱起來往臥室去。柔聲道:“是不是被嚇到了?”陸徽因抱緊她,輕聲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我就在隔壁書房,門不關了,你隨時能看到我。”
孟嫮宜將下巴擱在他肩上,他的懷抱很暖,整個人都散發出安全的氣息。孟嫮宜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是一個男人,具備雄性動物守衛疆土的力量。臥室的被子很薄,在恆溫的情況下蓋著正好,現在一摸就薄的可憐。他脫掉身上的羽絨服蓋上去,發現用處不大,但聊勝於無。轉身要走孟嫮宜叫住他:“你怎麼辦?”
陸徽因笑了笑,柔聲道:“做任務的時候在雪裡趴幾天是常事,你……”他剛才抱的時候才發現她穿著自己的t恤睡的,光著腿和胳膊肯定會冷,“你最好再穿點衣服,別凍著了。”
孟嫮宜乖巧地躺著點點頭,陸徽因俯下身來吻了她的額頭,唇角逸出一聲嘆息。“晚安,我心愛的女孩。”
孟嫮宜目送他離開,聽到水龍頭開啟洗臉的聲音,然後整個房間陷入寂靜。她等了片刻後摸索著起身,書房的門果然如他所說那般沒有關,孟嫮宜一眼就看到靠在椅子上睡覺的陸徽因。只著居家的睡衣睡褲而已,身上連蓋的東西都沒有。他警戒心一向很強,孟嫮宜還未走過去他已睜開眼,那一剎的眼神淩厲宛若修羅,但下一秒又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他起身走出來,見她還是穿著那件t恤,不僅赤著腳還露大腿,皺眉道:“你這樣受寒了怎麼辦?”
孟嫮宜抬頭看他,小聲道:“床上也很冷。”
“那穿著我的羽絨服吧,小區出去的路堵著還沒疏通,想送你回去都不行。”陸徽因懊惱道:“都怪我。”
孟嫮宜看著他的臉,眉目如星,五官明明那麼漂亮精緻,組在一起卻不見一絲陰柔。她最喜歡的是他的眼睛,坦蕩時如一潭清泉清澈見底;溫柔時如瀚海般深邃包容,看著自己的時候就彷彿在看整個世界,認真深情還揉雜著疼痛。她何德何能得此眷顧?
陸徽因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長發如緞順滑冰涼,不知用什麼辦法才能焐熱。他空有一身本領在軍艦上稱王,可到了她這裡,稍有失光明的手段都不敢去想。人們常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唯這句話他最不愛聽。他不能命中註定只是她生命的過客,只是大海裡的一簇浪花,沒了就沒了。他暗暗握緊拳頭,讓理智堅守高地,“我走了,你快睡吧。”
孟嫮宜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心想,一晌貪歡而已,她也不過是個俗人。她往裡挪了挪,輕聲道:“不如,一起睡?可能會暖和些。”
陸徽因既然決定睡書房就真的沒想過再回來,孟嫮宜的話叫他一時間以為在做夢。回過神來後發現孟嫮宜已經抱成一團背對著他躺好了,給他留了大半張床和被子。陸徽因關上門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可笑意還是掛在臉上怎麼也下不去。
時間緩慢流逝,被子確實單薄,根本抵擋不住室內快要突破個位數的溫度。陸徽因睡得格外煎熬,整個房間,被褥,枕頭,連呼吸都是她的氣味。在書房時說不去想也就能閉上眼不去想,但躺在這裡閉上眼反而能看到孟嫮宜衣不蔽體的樣子。真是瘋了!
陸徽因幹脆瞪大了眼看著天花板,但他的思想無法控制的在想,他此刻躺著的床早上時他和孟嫮宜一起用過,他們甚至……陸徽因翻個身抱住頭,不能再想了,冷靜冷靜。他試著深呼吸,再慢慢吐出,反複幾次後終於稍有緩解。他又翻過去,正巧孟嫮宜也翻了個身在看他不停歇得在折騰什麼。兩人毫無防備地面對面看著對方,鼻尖之間不過寸許的距離。陸徽因喉結滾動,孟嫮宜略略偏過頭吮上他涼涼的唇。她不太懂如何挑逗,貼了片刻後又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他的唇角。無意的誘惑最為致命!陸徽因起先瞪大的雙眼漸漸眯起,烏沉沉地透不進光來。他的手滑進孟嫮宜的衣服裡撫摸她的脊背,起先溫柔得像怕驚了一隻蝴蝶,而後漸漸用力將她壓向自己。孟嫮宜騎在他身上撐起胳膊去俯視他,用眼睛做畫筆將他的輪廓描摹一遍。只是眼神太過嫵媚,似是帶著星星之火,所到之處無不灼熱,而後漸漸燎原以致不可回頭。
陸徽因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霸道的氣息無所不在將她逼得無處可逃。然而在緊要關頭他卻突然停下來,“等一下,我去拿個東西。”孟嫮宜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卻不準他離開。陸徽因怕她不懂,解釋道:“乖,我很快回來。不然你吃藥的話對身體傷害很大。”孟嫮宜彎了彎嘴角,“我不吃藥。”這四個字堪比世間最烈的酒,最媚的毒藥。陸徽因的氣勢瞬間變得有些狠,他像徵戰沙場的將軍勢在必得般發起進攻。他附在孟嫮宜耳畔,嗓子啞得讓人心醉,“嫁給我。”
孟嫮宜堵住他的嘴不肯讓他繼續說,也不做回應。
他停下看著她的眼睛,他不吝惜說愛她,只怕她不回應自己這濃烈的愛意。
作者有話要說: 被鎖一章,抽時間再改。真開車有風險,安全帶要牢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