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嗅嗅你好香啊
梁斯年怎麼也無法將現在的段延跟一年零兩個月後抱著他痛哭的段延聯系在一起,他氣勢洶洶地沖出去,想,什麼愛慘了他,連兄弟情他都要打兩個加粗的問號,簡直就是仇人!
剛買飯回來的助理滿臉驚愕地看著他,“梁、梁總,您這是…”
“再來我就是狗!”他沖辦公室裡的人喊完,兩條腿跟踩腳踏車似地狂蹬,連助理跟他說了什麼都聽不見,而電梯門一開,他就知道了。
人倒黴的時候喝水都塞牙,剛才還晴空萬裡,吃個飯的工夫就狂風暴雨宛如黑夜了,而孟容雲的電話也隨一道閃電劈下來。
他喪著臉接起,對面問“怎麼還沒來,下午開會”,他站到角落,盯著外頭的雨和打傘的行人,說:“今天不去了,天氣不好。”
“梁斯年,你到底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就該給你做飯送飯是吧。”
壓抑沉重的呼吸絲絲縷縷飄進耳朵,孟容雲捨不得放棄股份,對毫無緣由說來就來的脾氣沒有絲毫不滿,“你在外面?”
“嗯,買車呢。”
“在哪兒,我陪你挑。”
“不—”手機突然被抽走,後背抵住肌肉緊實的胸膛,剎那間,所有的煩躁、頹唐消失了,欣喜、雀躍取而代之,好像本來置身於疾風驟雨的漩渦中心,驀地從旁伸出一隻手來,將他拽離了那裡。
扭過頭,鼻尖幾乎蹭到來人的衣服領口,他知道接下來的動作很變態、猥瑣,但實在沒忍住,輕輕抽了抽鼻子。
段延好香啊…
很香的段延瞥了眼手機,利索結束通話,往後退一步,“你車呢?助理跟我說你沒開車來。”
梁斯年尷尬地搶過手機,“不是不想看見我,還下來假惺惺問什麼。”
“車也當嫁妝送了?”
又來了,那副瞧不起他的樣子,梁斯年轉過去,眼不見心不煩。
“給孟容雲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有病吧,剛才不是你掛電話掛那麼快嗎。
梁斯年:“我就算是淋雨淋死,被雷劈死,也不給他打電話。”
聽過段延太多太多次譏諷的笑了,因此當他不那麼笑時,梁斯年有點反應不過來,遲緩地扭過頭試圖確認,他卻不笑了。
而剛撂下狠話說再來是狗的自己,又坐在段延辦公室裡,不敢直視給他拿來礦泉水的助理。
“吵架?”
梁斯年看看他,問:“你很開心嗎?”
段延向下撇了下嘴,“你的事跟我沒關系,說不上開心。”
“沒關系你還問,還有,你把我帶上來幹什麼?”
“不是你跟著我上來的?”段延反問。
梁斯年氣又不打一處來,抄起礦泉水瓶砸過去,看他輕易接住,更氣了。
“段延!”
“嗯,”他擰開蓋子,頃身遞過來,“說吧,要我幫什麼。”
梁斯年壓下火氣接過,垂下眼,“我給了孟容雲一些股份,現在想要回來。”
沉默蔓延,梁斯年清清嗓子,“你放心,我會給你好處費。”從口袋裡掏出那張黑卡,壓在桌子上推過去,他神氣道:“喏,工資。”
段延盯著卡,準確地說,他是在看梁斯年的手指,幾天前切菜割傷的口子癒合了,但周圍仍輕微紅腫著,其實不想聽他們吵架的事,都說床頭吵架床尾和,說不定哪天他們又和好了,像上回那樣。
“股份你都給,腦子不要就拿去捐掉。”他收回視線,說。
梁斯年沒跟他嗆聲,縮回手,看上去十分落寞。
“我承認,但我現在清醒了,他,還有他父母,只是拿我當搖錢樹、宿主,”他頓了頓,將瓶子捏響,好像要把接下來的話掩過去,“我承認我沒用,靠他不成,又來指望你,可我真的不適合經營公司,你也知道,我沒有其他朋友—”
“我跟他不一樣。”
段延叩了叩桌子,梁斯年停下手裡的動作與他對視,聽他說:“沒必要貶低自己,我經營公司跟你做菜沒區別。”
即便段延不說,他都清楚段延跟孟容雲本來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還親近的時候,段延會像現在這樣開導他,讓他覺得平庸亦是閃光點,再不值一提的事,在段延口中,都會被賦予意義。
“不過,我不要這個,”他將卡推回來,一字一句道:“你得給我我想要的。”
墨黑色眸子裡閃過征服的慾望和赤裸裸的侵略,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