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段延，你以後可以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嗎？”他捏著合同，誠心發問。

段延凝著他，然後錯開視線，“等你有良心了再跟我提要求，讀。”

“我很有良心啊。”收到一記警告的眼神，梁斯年拿起合同擋住臉，老老實實讀起來。

“為什麼你是甲方，不是我僱你嗎？”

“哦哦，是我請你，我請你。”

“不得拒絕甲方提出的任何要求？這樣的合同合法嗎？”

“合法，合法，甲方說了算。”

“隨叫隨到？不太妥吧，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好好，隨時待命。”

“…”

“呃…甲方不得向乙方收取任何費用，不得受讓星耀集團股份。”梁斯年從合同後探出腦袋，“那你要什麼啊？”

段延姿勢沒變，輕描淡寫地說：“我說了，我要你自己往上走。”

“可是我不會經營公司。”梁斯年煩躁起來。

“挑一個你感興趣的領域，做菜，運動，織毛衣，隨便你。”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段延沒回答他，只說：“你變了很多。”

梁斯年縮回去，嘟囔道：“誰死了一次還不發生點變化啊。”

“但是不夠，我希望你生活裡不只有孟容雲，或者其他人，往上走，你就會知道別人不重要，認識的人多了，你就清楚自己需要什麼，而不是拿珍貴的東西去換別人的垃圾。”

到最後段延還是沒說自己往上走對他有什麼好處，不過段延很久沒如此耐心地講話了，梁斯年慢慢探出去，輕聲問：“你也是別人嗎？”

“除了你自己以外都是別人，我為什麼會是例外。”

“哦…”

去老宅路上，孟容雲瘋了似地不斷給他打電話，這是到飯點了，來找奶喝了，盡管他眼疾手快地結束通話，幾聲嗡嗡聲依舊擾到了旁邊閉目養神的段延。

“打算就這麼晾著？”

梁斯年按下靜音，反正也沒其他人找，他看看段延，說：“不能打草驚蛇嘛，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段延睜開眼，朝他伸手，“你可真瞧得上他。”

梁斯年愣了一下，接著虔誠地捧著手機供他掌心裡。

孟容雲像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似的，段延換左手接起，他只能側耳聽段延講話。

“我是段延。”

“他應該不認識第二個叫這個名字的。”

“別激動，我只是帶他去見家長。”

“不方便，”段延看他一眼，笑起來，“不過，我助理明天可以抽半小時跟你交接。”

段延將手機拿遠了些，轉頭跟梁斯年說話，聲音不大不小。

“他們在你家養鴨？”

“沒有啊…”

“那怎麼這麼吵。”

梁斯年聽見孟容雲他媽尖銳的叫喊聲從手機裡傳出來，憋著笑不吭聲，都說扮豬吃老虎，扮豬有什麼意思，吃老虎才爽啊！

段延這張嘴，一開口能把人噎個半死，從前他不清楚殺傷力多大，因為段延不這樣跟他說話，直到他們不和，現在看來，段延對他還是客氣、收斂了。

他噎人的本事都是跟段延學的，哦，不是學，是耳濡目染，也只染了些皮毛，上輩子沒有用武之地，這輩子卻不同了。

嘶…段延有噎人的資本啊，他不會捱揍吧…

要不…拿段延試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