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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矣(四)

她得勝歸來,挑了一個良辰吉日,行了封后之禮,從太子妃變成皇后,從一個牢籠跳入另一個牢籠。

再後來,按照記憶中的模樣,她有了孕,他依舊是冷漠無情的對她,她心裡也沒過多懷疑,他就算沒中蠱,對自己也沒好臉色。

再後來,在坤寧宮慌忙不堪中,陳皇后死了,一屍兩命的死了,她看見他在她嚥氣以後,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眼睛裡充滿血絲:“皇后,你怎麼把孩子也帶走了?”

看到這裡,她心裡冷笑,不帶走難道還被你和顧如月斬草除根,讓孩子一輩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熱裡?

接著,他恢復鎮定自若回到了德恩殿,有條不紊的主持葬禮,一國之後的身後事,隆重且麻煩。

此時距離她死已經兩個時辰,她看見長孫漓端坐在帝座上,下方肅靜的紅衣青年,聽他冷冷道:“長孫漓,下輩子遇見我的姑娘,就繞邊兒走,別玷汙了他。”

她看見如此霸氣的趙玄朗,心中再次忍不住叫好,若我死後也能像現在這樣觀看自己的身後事,她重生後的第一件事,肯定天天糾纏他,這麼好的人兒,她眼睛當初是瞎到那種地步……

她要這兩窟窿有何用?

待趙玄朗警告完人後出宮,她竟然可以跟著他出宮了,還真是稀奇,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有沒有被放進棺材?

沒想到趙玄朗回府以後,從暗道來到陳家,也就是他們威武將軍府,沒想到她竟看見自己的屍體……表姐陳天芙親自給她換上衣服,是她最愛的碧綠襦裙,只不過肚子依舊隆起……

接著一行人進來,陳清逸憐惜的摸著她的臉,哽咽道:“妹妹,你自由了,”

後來更多的人進來,都在為她送別,原來陳家人將她偷偷運送出宮,她覺得這群人太勇敢了,竟然把一朝皇后的屍體都給盜了,關鍵是宮裡的人還不曉得!

可是裝入棺材的肯定是另一具屍體,也是苦了那女子……

一群人痛哭流涕,陳天宇看著她的屍體,面露哀傷,尋常的語氣道:“你這橫走的霸王,去了地府也要好好經營,百年之後,我還跟著你混。”

二叔也哭了,做了一輩子的官,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玥兒,我的女兒啊,你怎麼走的如此匆忙。”

她在旁邊看著,嘆了一口氣,實話實說道:“二叔,不匆忙的,前前後後準備了七八個月。”

趙玄朗看著她的屍體,始終不發一言,表情冷漠,眼睛通紅,手拿起來又放下,渾身都在抖動。

儘管眾人心中不捨,也沒把她放進冰棺,而是將她靜悄悄下葬,她以為自己會被葬入陳家祖墳,沒想到她被葬入了趙家祖墳,以趙玄朗之妻的身份。

而後她只能一直跟著趙玄朗,她看著他辦公,也看著自己被追封為明德皇后,肚子裡的孩子被追封為章懷太子……

時間恍恍惚惚的過了五年,對她而言不過是走馬觀花的一瞬,她看著趙玄朗年紀一年比一年大,也沒有娶妻,別人問起,便說自己在攻打苗疆已經娶妻,只不過妻子死在了那年的冬天;她看見她看著長孫漓的宮妃一年比一年多,顧如月被打入冷宮,顧尚書一家倒臺;她看著哥哥娶妻生子,給自己的女兒取名陳念玥,意在懷念早逝的妹妹。

後來,她又看見在自己五週年的祭祀上,長孫漓將陳天芙召去問話,過了幾日,下了道聖旨:驃騎大將軍陳清逸結黨營私,貪汙枉法,不利社稷安穩,特打入死牢,並於三日後處斬。

她聽到這封聖旨氣的直接火冒三丈,恨不得將那涼薄的狗東西一巴掌呼死,這是什麼豬腦子?

狡兔死,走狗烹也不帶這樣的?

不止她震驚,眾人皆震驚,一個個皆道:“驃騎大將軍何時結黨營私,貪汙枉法了,自先皇后娘娘去後,驃騎大將軍因不喜陛下對娘娘的薄情和狠心,便整日待在軍營,不入朝堂,只有非要他必須在場的時候他才會進正民殿,而且大將軍就算不喜陛下,可他陳家可是百年世家啊,忠君愛國的好官,結黨營私之說從何而來?”

“況且這京中誰不知只有陳家的僕從是從不仗勢欺人的,貪汙枉法之說又是從哪裡來的?”

“陛下為何要這麼快斬首,怎麼都不給人留時間找證據?”

她看見趙玄朗和常勝將軍羅霆帶著朝臣進宮求情,長孫漓召見他們後,不管他們如何說先皇后和驃騎大將軍兩兄妹的功勞,長孫漓還是不鬆口免除陳家死罪,他們只得跪在德恩殿前希望能求的帝王網來一面。

還有一幫老臣子,他們是看著先皇后和驃騎大將軍長大的,他們也跪在德恩德前希望能求的皇上對陳家手下留情。

可從上午跪到了下午,有好幾個老臣跪的都暈倒了,皇上還是沒有任何容口的跡象,到了晚上,長孫漓讓侍衛強制性的把這幫臣子該抬的抬,該扶的扶,該押的押都都給送回了家,並下令無論誰求情,都以謀逆罪論處。

陳清然看的更氣了,就算做不了什麼,還是怒罵道:“狗東西,當初就不應該救你,讓你死了算了,省的作天作地,還威脅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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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孃就應該做一段時間鬼,天天嚇死你,還帶著未出世的孩子,讓你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早點嚥氣!”

“不,應該不給你解蠱,我把你綠了,懷個趙玄朗的孩子,讓你英年早逝,我做皇太后。”

後來有人來報,說先皇后婢女綠蕪入宮,趙玄朗知曉了,長嘆一口氣,悄悄的入了宮,在一個太監的帶領下,躲在一個屏風後面偷聽。

看著眾人都出去,長孫漓按耐住心,問道:“說吧,當年的事究竟有什麼隱情。”

綠蕪強裝冷靜,道:當年的隱情要追溯到很久之前,接著又問長孫漓,“陛下,你可知當年在鷹嘴崖邊救您的是小姐。”

“朕知。”

“陛下早些年曾暗中下令尋找一個名中帶月字,有哥哥的六七歲女童,可是真的?”

“確有此事。”

陛下,你可還知當年小姐與苗疆一戰,沒有一鼓作氣的消滅苗疆的原因不是因為可憐苗疆百姓,而是因為陛下您啊,小姐一向懂的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又怎會真的可憐苗疆人?”

“朕,為何?”長孫漓疑惑。

綠蕪:“當年大周已攻打至苗疆的燕都,只要再堅持三天,大周便可大勝苗疆,可這時苗疆派使者來說,他們已派人潛入大周,並易容進了宮給陛下下了蠱,那蠱名喚奪命蠱,就是吸收被下蠱人的精血,最後把人給活活吸成乾屍,陛下可還記得那段時間總是感覺頭昏眼花,渾身無力”。

長孫漓沉默,良久才道:“與你所說絲毫不差。”又接著追問:“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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