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冬天后天氣漸漸的冷了起來,儘管小心的照顧著,但老父親常年臥床抵抗力差,俞安開始頻繁的出入醫院。她平常就忙得不可開交,現在還得往醫院跑,眼睛下常常掛著倆大黑眼圈,肉眼可見的疲憊。但面對著經濟壓力卻連休息都不敢,只能強撐著。
醫院裡花錢如流水,任何時候她都必須留有錢傍身才能稍稍的安心點兒,又哪裡敢休息。母親心疼她不讓她往醫院去,但不去看她又怎麼能放心。比起身體上的累,她更無法接受失去父親。
某段日子裡,她常常會做不好夢,每次醒來都是淚流滿面。但這些她是從不敢同媽媽說的,只會讓她也跟著哭一場。
剛結婚時,她曾覺得以後有了可以商量可以依靠的人,再也不用一個人孤零零去面對每個兵荒馬亂的瞬間了。後來她慢慢的知道,她能依靠的,仍是隻有她自己。
幸而,她一直都很堅強。不堅強又能怎麼辦?難道要讓父母和她一起去死嗎?
俞安想起了舒易那天從她這兒拿錢說的週轉幾天的話,到現在老俞住院十來天了他也沒出現過,更別說把錢還給她了。還好她是留了心眼的,一直留有錢備用,否則這次住院就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人總是變得那麼快,有時候就連自己看著自己也會覺得陌生。
這天深夜,她接到了一KTV的單子。到地兒打電話沒有人接,她轉了一圈沒有看到人,再次撥打電話才發現左側的綠化帶旁有手機在響。她看過去,就見一年輕女孩子趴在綠化帶裡痛苦的嘔吐著,大冬天的她穿著超短裙,胳膊大腿都露在外面,光看著都覺得冷。
俞安直覺她就是僱主,掛了電話再次打過去,果然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快步走了過去,客氣的問道:“您還好嗎?我是您叫的代駕。”
小姑娘沒有回答她的話,仍在痛苦的吐著,裸露在外的面板已經凍得發青,整個人瑟瑟發抖。俞安遲疑了一下,一咬牙將自己身上的長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說道:“您這樣會感冒的,要不要先到室內去?”
小姑娘已經吐得差不多,大概是撐想起來,不知道是凍僵了還是沒力氣,一下子又趴了回去。
俞安趕緊的將她扶起來,她倒還有幾分清醒,說了句謝謝,大著舌頭又說道:“我的車在那邊停車場。”
俞安在她的指引之下找到了她的車,一輛粉色的寶馬m。
俞安將她扶進車中,請她稍等會兒,將自己的車摺疊放進後備箱裡,這才開著車離開。
車中漸漸的暖和起來,後座的小姑娘脫掉俞安的外套丟到一旁。在俞安以為她會繼續睡覺時,她竟醉眼迷濛的打量起她來,隔了會兒後突然問道:“你結婚了嗎?”
俞安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話,愣了愣還是點點頭,說:“結了。”
小姑娘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說道:“那你可真是夠不容易的,大半夜的還得工作養家。”
俞安看著她那張濃妝豔抹的臉以及身上的超短裙,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俞箏那天說的那些話來,一時真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訥訥的說:“也還好。”
小姑娘住在市區的一處高檔公寓,她對俞安的印象大概不錯,非要她留電話,說她的朋友可多,以後要叫代駕就叫她。
俞安知道兩人有交集的機會微乎其微,但還是微笑著應了好,留了公司的電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