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淩冷笑:“我的膽子並不很大,我只是不會平白受人汙辱而已。梅大爺,誰不是人生父母養,如果我生母跟你們有仇,你們盡管來找我報,如果沒有,你們憑什麼侮辱我和我生母?犯我者,雖遠必誅,我管你是什麼身份,只要惹了我,我哪怕不要性命,也會跟你們不死不休,不服來戰!”
她一甩衣袖,伸出右手,做了個挑釁的動作。
裙角翻飛,黑發如墨,無風飄揚,一張臉除了絕美,更帶著從地獄來的死亡氣息,叫人不寒而慄。
所有人都覺得彷彿被扼住了咽喉,就連梅季平、藍氏、梅俊楚這些維護安雪淩的人,都感到殺機沁入心脾,呼吸不得。
這是怎樣可怕的修為和潛力,才會給人這樣大的壓力?
“你”梅思源氣的要死,更多的是因為丟了面子,他哪咽的下這口氣,抬手就要打。
“大哥,手下留情。”梅季平擋在安雪淩身前,“雪淩出手是有些重了,但大嫂說話也太過尖酸刻薄,雪淩並沒有錯,大哥有什麼氣,就沖我來,跟孩子較什麼勁。”
梅思源差點沒吐血:“三弟,你太縱容安雪淩了,你這成何體統!”
“大哥就沒有縱容玉潤嗎?”梅季平冷笑,“還有大嫂,又是如何說話的?芷蘭是我妻子,她雖然已經過世,卻也是她的弟妹,她方才是如何說芷蘭的,大哥沒有聽到嗎,真要論起來,大哥大嫂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說法?”
梅思源臉色非常難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要知道龍元大陸的人是很信鬼神之說的,都相信死後有魂魄,死者為大,蘇氏剛剛說的話,的確是難聽了。
老夫人呆呆看了安雪淩一會,還想發火,終究還是害怕會徹底惹愁了安雪淩,因為她知道龍芷蘭的本事,所以並沒有徹底撕破臉,而是用柺杖重重一撞地:“都鬧夠沒有,當我死了是不是!”
大家都住了聲,梅季平向安雪淩招了招手:“來。”
安雪淩一甩袖子,站到了梅季平身後。
別人的面子她不給,梅季平和藍氏的面子,她是一定會給的就沖剛才他們夫妻倆是唯一出聲維護自己的人,她也不會忘了這恩德。
“都別吵了!”老夫人擺足架子,“今天這頓飯,本是為了迎雪淩進門,既然是梅家的女兒,也不能在外面野,總要認祖歸宗,否則會讓人笑話。”
安雪淩不以為意。
“安雪淩,你也給我聽好了。”老夫人的炮筒直接對準安雪淩,“你既然回了梅家,就要守梅家的規矩,守本分,不要仗著會煉丹和會那點醫術,就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這裡是龍躍國,不是芙蓉國那種屬國,你沒見過什麼世面,難免自恃甚高,等你在梅家住下,就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安雪淩挑了挑眉:“我知道。”
這話不用老夫人說,她也沒覺得自己有多麼了不起,她更知道強中更有強中手,所以她需要進步的地方,還有很多。
“你知道就好。”老夫人的怒氣多少消了些,“吃飯吧。”
蘇氏的手疼的厲害,又不敢再說什麼,只能以身體不適為由,回房去休息。
這頓飯就在如此沉悶而又尷尬的氣氛中開始,人人都沒什麼胃口,有一口沒一口地吃了點,唯獨安雪淩胃口很好,吃飽喝足之後,跟梅季平和藍氏道別,回自己院子。
眾人也都各自回去,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卻知道梅府從今往後,不可能太平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大夫就到了梅府平淩院,在給蘇氏診脈。
蘇氏的右手疼了一夜,簡直讓她求死不能,她都不顧臉面地哭了好幾回了。
這手看起來一切正常,可就是疼的撕心裂肺,那疼還從手一直延伸到胳膊、肩膀甚至是心口,就是那麼不停歇的疼,能把她給逼瘋。
“大夫,怎麼樣,我母親這到底是怎麼了?”梅玉潤見那大夫半天都不出聲,一副“三急”的表情,都快氣死了。
大夫這個無奈:“二小姐,老夫實在是才疏學淺,大夫人這、這脈象正常,一切都好好的啊,這……”
“你這個庸醫!”梅玉潤罵起來,“你沒看我母親疼的臉都沒了人色嗎,還好好的,你這樣好好的試試?”
“老夫無能,二小姐別請高明,另請高明!”大夫也不敢跟梅家人翻臉,揹著藥箱跑了。
“你回來!你”梅玉潤差點沒氣死。
“唉喲……”蘇氏抱著右手疼的叫喚,“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梅玉潤又氣又不解:“這說也奇怪,安雪淩到底用了什麼法子啊,為什麼母親的手毫無異樣,卻疼成這樣?”
反正她長到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要說疼的要死要活,總要有個傷口,或者打青了打腫了,可這……
“還能、還能是什麼,是妖法!”蘇氏一邊呻吟一聲罵,“小賤人就跟她那個該死的母親一樣,都是會妖法的,只知道蠱惑人心!”
“母親,我一直不明白,龍芷蘭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祖母那麼瞧不上她?”梅玉潤很感興趣地問。
當年龍芷蘭死的時候,梅玉潤也才一兩歲,所以對龍芷蘭是完全沒有印象的,而梅府的人對她及跟她有關的事也是諱莫如深,所以梅玉潤除了知道老夫人看不上龍芷蘭,其他的並不清楚。
“老不死瞧的上誰!”蘇氏恨恨地罵,“她就想把中饋之權攥在自己手裡,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死攥著庫房的鑰匙,早晚有一天蹬了腿,梅府還不是我來掌權!”
“什麼,祖母還不交權?”梅玉潤也不去管龍芷蘭到底是什麼人了,說到掌權之事,她更著急:“那母親有什麼打算嗎,二叔是庶出,沒資格跟我們爭,可三叔卻是將軍,地位在那擺著呢,父親卻沒個官職,恐怕中饋之權將來要交到三嬸手上,咱們就沒好日子過了。”
“也沒那麼容易。”蘇氏冷笑,“藍文茵一向不入老不死的眼,梅府將來由誰掌權,還不一定呢!”
梅家與藍家原本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似乎是老夫人年輕的時候與藍家的哪個公子有過一段情,最終又勞燕紛飛,所以老夫人對藍家人一向是仇視的。
結果梅季平第一個妻子卻正是出身藍家,這已經讓老夫人處處看他不順眼,沒想到他在龍芷蘭死後,又娶了藍家的女兒為妻,老夫人更加氣的要死,再加上梅季平本來就不是她生的,她怎麼可能會看上三房。
“只是一個三嬸倒沒什麼,可是現在安雪淩回來了,卻是個大麻煩!”梅玉潤咬牙道,“她那麼囂張,連祖母都不放在眼裡,而且還有幾分本事,有她幫著三嬸,恐怕咱們想要贏,要多費一番周折。”
“小賤人更不能留!”蘇氏目露兇光,“她就跟她母親一樣,看著好欺負,其實暗戳戳地藏了不少本事,不能等她在梅府站穩腳跟,要不然咱們再想收拾她,就更難了!”
梅玉潤興奮道:“那母親有什麼好辦法?”
“辦法一定會有的,找機會……唉喲!”又是一陣大痛襲來,蘇氏抱著右手,一邊痛叫,一邊罵安雪淩,恨的哪哪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