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擾沉默了下，還是把那請柬接了過來。
“若無意外，我儘量準時前往。”連擾還是給了她一個面子。
赫連攸滿意地笑了笑。
她最後是笑著離開的。
顏姒和連擾看著她走遠了，也離開了這裡。
“你說她送請柬就送，驅趕民眾算什麼？”顏姒突兀地開口。
她冷不丁地拋過來一個眼神，連擾怔愣片刻，失笑道：“姒姒，你都知道，還問我。”
顏姒又不是傻子，活了這麼多年，應該一早就看出來這是為什麼了。
還過來問他。
赫連攸的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想讓這次送請柬的事情保密。
請柬要保密，也就是這場宴會要保密。
而至於為什麼保密……
大概就要問那位北冥國國君赫連詢了。
顏姒看著那張過於熟悉的臉，抿了抿唇：“你這張臉……”
剛才她就很想說了。
真的太像太像姜溟了。
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笑著眯起來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連擾會意，無可奈何地聳聳肩：“我也沒辦法，這大概是我所有輪迴轉世裡最像他的一世了，我當初就是怕你第一眼見了就只會想起他，所以才……”
所以才隱忍易容了十幾年？
顏姒拍了下他肩膀。
連擾低下頭，疑惑地看著她，眉頭皺了起來。
顏姒抬起手，纖細的手指指著天空。
“看到那片雲朵了嗎？”她的手轉為勾住他另一邊的肩膀，連擾被迫低下些身子，兩個人靠得很近。
他把頭靠在她小巧的肩頭上，薄唇在不經意間摩挲了下她的肩頭。
“……”顏姒在這一瞬間安靜了下。
但是很快，她就調整了過來。
那雙冰藍色的眼眸裡帶著清澈透亮的光芒：“它會飄走，被風一吹就變了形狀，就像人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沒有人敢保證自己會一直不變。”
“容貌會變，性格會變，什麼都會變，有時候人站在鏡子前問自己到底變了的自己還算不算是他們‘自己’。”
少女倏然沉默了，連擾看向她，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流了滿面。
“但……但是……有個人和我說過，哪怕雲飄向了世界盡頭，哪怕……”
她臉色變得煞白，揪緊了他的衣袖，似乎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別回憶了，好嗎？”連擾捂住她的耳朵，“乖，那個人什麼都沒和你說。”
少女蒼白的臉色逐漸恢復原狀，迷茫的瞳孔也變得清明。
她鬆開了手，眸子轉動，看向連擾：“你，我……剛才在做什麼？”
連擾鬆開了雙手，若無其事地笑道：“什麼都沒啊，就是姒姒你說要去看電影，我準備帶你去買票呢。”
“我，有說？”顏姒狐疑地看著他。
她一向對那些電影什麼的沒有興趣，剛才怎麼會說？
連擾一本正經地道：“當然，我怎麼能騙你。”
顏姒這才將信將疑地走在前面看著地標。
連擾仰視著天空上的雲朵，禁不住一笑，不自覺地低喃：“哪怕雲飄向了世界盡頭，哪怕雲完全變了樣子，它也永遠是它自己。”
“我們也總有一天，會在世界盡頭相遇，無論你變成什麼樣，不管我是什麼樣子，我也能一眼——一眼就回憶起那場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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