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部落裡外出的人陸續地都回來了。
除了放牧和打獵的人以外,也有外出尋找草場,尋找水源的人,還有外出尋找木材的人。
啞冰的這個部落並不小,千餘號人馬,已經構成一個小型社會了。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小型社會中,三教九流的人都要有。
……
小憩了一會,馬括終於感覺精神變好了一些。
“這夥匈奴人恐怕不簡單。”睜開眼後的馬括,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立尤姜點了點頭,道:“小郎也察覺到了嗎?我也感覺有點不大對勁。”
顯然,羅傑夫也意識到了什麼問題,說道:“你是說他們不該出現在這裡?”
馬括道:“正是。咱們還在漠南,此地又剛剛經歷過戰火,不應該這麼快就有人來聚居。再者說了,兩個月之前,這裡還是漢軍的軍事佔領區,沒道理這麼快就有匈奴人有膽子來這裡。”
所謂漠南漠北,可以大致理解成是內蒙古和外蒙古。
雖說蒙古以草原為主,卻在中間夾著一大片沙漠,內蒙在漠南,外蒙在漠北。
此次漢匈大戰,漢軍大獲全勝,此戰過後,號稱“漠南無王庭”。也就是說,匈奴已經事實上失去了對內蒙古地區的實際控制,實力大大受損。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一隻匈奴小部落就敢來到漢朝邊陲,優哉遊哉地放牧,這行徑確實經不起推敲。
“噓……”聽到有聲音過來,立尤姜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一個匈奴人掀開帳篷進來,說道:“尊貴的客人,我們的副首領邀請你們來參加我們的宴會。”
立尤姜回禮道:“感謝你們的邀請,我們馬上就來。”
在匈奴境內,馬括和羅傑夫就是立尤姜的倆兒子,還是他的漢人小妾給生的,連嫡子都算不上。
好在匈奴人以強者為尊,並不在意這些細節。只是覺得馬括和羅傑夫怎麼看都不像個強者。至少是匈奴人審美中的強者。
馬括一行人走出帳篷的時候,已經是月色籠罩著蒼茫的大草原,漫天的星空,猶如灑滿了銀光的沙灘,讓人覺得彷彿要被吸進那浩瀚而深邃的黑暗。
帳外的空地上,已經點起了幾堆篝火,匈奴人並沒有圍著篝火,而是又啞冰領著,整齊地站在一邊。
馬括驚道:“這難倒是歡迎咱們的嗎?也太隆重了吧!”
立尤姜拉住了馬括的手,道:“不可莽撞,這是要舉行祭祀儀式了。”
馬括這才想起來賀常給的情報,說匈奴人日夜祭拜。
在原始部落中,有的部落崇拜日,有的崇拜月,有的部落崇拜天,有的部落崇拜地,而匈奴人天地日月都崇拜。
匈奴人以為,日管著白天,月管著黑夜,他們各管各的,於是他們早上拜日,晚上拜月。
立尤姜和匈奴人接觸得多,知道這種風俗,也站到隊伍裡面,跟著匈奴人一起參加祭祀,馬括和羅傑夫跟在立尤姜後面,有樣學樣地祭拜。
眾人站定,啞冰在前面說著禱告詞。
祭祀活動一般來說,是要有專門管祭祀的人主持,漢人管他們叫胡巫,除了祭祀還管治病。只是啞冰這個部落是個小部落,上一個胡巫死了以後,新的胡巫還沒有到位,所有事情都有首領主持。首領不在,就交給了副首領。
匈奴人治病,一般就是那幾種草藥,不論胡巫在與不在,千百年下來大家都會使用那些草藥。真要遇到了疑難雜症,胡巫無非也就是唱個歌,念個咒語,有與沒有差別也不大。
只是對於有信仰來說,沒有胡巫在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是“不被祝福”的人,心裡總是沒那麼踏實。
祭祀的場面有些沉悶,除了啞冰唱戲一般的禱告之外,全場鴉雀無聲,人們連動都不動一下。
奴僕們倒是不用參加祭祀,只是他們更是練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如果是部族的人擾亂了祭祀,無非就是受一些財物處罰,或者受一點皮肉之苦,而奴僕們就直接要掉腦袋了,甚至被當成祭品獻祭到祭壇上。
隨著啞冰將三杯酒倒在了地上,起身回頭的那一刻,匈奴人全都站了起來,人群瞬間就熱情了起來。
今日有貴客上門,祭祀活動比往日的大,篝火晚會的規模也比往日大。匈奴要感謝上天為他們帶來了美麗而實用的貨物,也要好好地慶祝一番。
人們散開之後,就像有固定座位一樣,各自到了各自的篝火旁。有幾個人過來邀請立尤姜,將三人帶到了中心最大的篝火旁。
王浩和趙充國只能在旁邊看著,吃著剩飯。好在他們私底下悄悄地藏了一些乾糧。而立尤姜帶著的奴僕們知道這兩人的身份,隱隱地將最乾淨的地方讓給了他們兩人去坐。
“尊貴的客人,我先敬你們一杯酒!”啞冰等人坐好以後,旁邊自然有人在伺候著。
如果不看周邊環境,單從人工成本來看,這裡的奢華程度一點都不亞於劉彭祖的王宮。
立尤姜也舉起杯子,道:“謝謝你們熱情的招待。”馬括和羅傑夫沒有跟著舉杯,他們的地位稍微低了一些。
奴僕們燒火的燒火,搭架子的搭架子,烤肉的烤肉,斟酒的斟酒,忙得不亦樂乎。
在宴會的時候伺候貴人,是奴僕們最喜歡乾的事了。脾氣好的貴人,總是在酒精上頭之後隨手賞賜酒肉,他們也能飽一飽口福。而脾氣不好的貴人,就沒人敢主動湊過去了,因為搞不好就要丟了性命。
啞冰拉著立尤姜的手,道:“聽說這兩位勇士親手打敗了你們樓煩的希餘杭大勇士?看起來倒像是漢人,還挺瘦弱的嘛!聽說他們還要去參加蹛林大會?哈哈哈……”
直到此時此刻,馬括才知道,他當初一直以為的“比武大會”,“狩獵大會”,“祭祀大會”,其實叫“蹛林大會”。
知道這個稱呼的人本來就不多,馬括不知道也正常。
立尤姜皺了皺眉頭,道:“希餘杭謀反在先,罪不容赦。此二子的母親乃是漢人,身子還沒長開,但是身手很是了得。少年心性,總是坐不住,這次非要跟我去參加蹛林大會。”
ps:最近的幾章,感覺寫得好難。網文裡面,往往寫得最難的章節,也是最難看的章節,書友們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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