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手一揮，就準了醫正的奏請。
醫正剛要鬆口氣，就聽一道虛弱的聲音急急響了起來。
“且慢。”
皇帝看向了慕容漠，眉頭微微皺攏，下意識的就想呵斥，但卻忽然間反應過來，努力想要擠出一抹溫和，反而讓臉色變得僵硬古怪了起來。
“老五啊，你可還有什麼要求？”
醫正也微微皺眉的看向了這位身體被掏空的瑞王爺，不知他在這個時候又要橫生什麼枝節？
慕容漠在陸雲瑤的攙扶下勉強自己見禮標準，而後才開口說道：“兒臣想問醫正，若要瑤兒做這緩衝的解藥，對她可有損傷，後果可嚴重？”
他這話已經篤定會有損傷，只是想知道會有多大的損傷。
皇帝看向了那默默不言，卻脊背挺直的女子，再次被晃了晃神，也跟著問了一句。
醫正暗暗著惱，覺得瑞王爺多此一舉，能救他不就行了嗎？
奈何皇帝發話了，他不得不答。
“若是一切順利，王妃為救王爺，會折損些壽數。”
醫正含混其詞，慕容漠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挑眉：“會折損多少？”
醫正再次惱怒，又不敢表現出來：“就......，初步估算，大概二十年。”
慕容漠一滯，陸雲瑤感覺到了他的僵硬。
上首的皇帝也是一滯，差點兒脫口而出：你還想再害親近之人為你早夭嗎？
好在他的理智還在，身旁太后的視線也十分明顯，皇帝壓了壓怒氣，整個人都顯得十分陰鬱。
氣氛好似也在這一刻凝滯了起來。
忽然一道清脆悅耳卻又帶著沉穩、安撫的聲音緩緩響起，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讓凝滯的空氣重新流動了起來。
“王爺莫要擔心，不過二十年壽數而已。”
“若能換得王爺康健，臣妾心甘情願。”
眾人循聲望去，才發覺出聲的是陸雲瑤。
此時的她正仰頭看著有些呆愣緩不過神來的慕容漠。
這個角度，旁人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有低頭與她視線相交的慕容漠看了個分明。
他知道她這是在演戲，但卻依舊忍不住怦然心動。
存於世間十九載，他至今從未從旁人口中得到如此動聽的一句：心甘情願。
而就在慕容漠呆呆愣愣緩不過神來時，上首的皇帝也差不多的情況。
此時的他在想他的梓童。
‘像，太像了！’
‘梓童，你佈置後手，極力保下這個孩子，是否當初為他捨命時，也有這樣一句心甘情願？’
皇帝心中的苦澀逐漸化開。
那股凝結了十九年的厭惡與恨意徹底消失，但另一種情緒卻更為濃郁。
‘憑什麼朕的愛妻，要為你這個臭小子心甘情願的犧牲性命？’
‘等你身體好了的！’
‘哼！’
而一直默不作聲的太后，此時一臉動容的開了口：“雲瑤啊，你當真願意為漠兒付出如此代價？”
陸雲瑤對著慕容漠眨眨眼，心中焦急：這個呆子，這個時候發什麼傻。
不過沒有慕容漠，她現在戲精上身的狀態，只要有人搭話，她也能支撐起一片戲園子來。
陸雲瑤轉頭，一臉誠摯的鄭重點頭：“孫媳願意，能夠為王爺分憂，是上天的恩澤，也是孫媳的榮幸。”
太后聞言面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滿意之色：“好好，好孩子，你對漠兒之心，哀家看得真切，日後漠兒要是敢欺負你，哀家替你做主。”
陸雲瑤羞澀一笑：“謝太后，有太后您替孫媳撐腰，孫媳可要在瑞王府橫著走了。”
‘來了！’
慕容漠忽然回神，這小女人果真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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