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以為祁王很特別,他在戰場上簡直是戰神一樣的存在,他從來不把自己當成高人一等的皇族,他願意和誓死追隨他的將士們一起血戰。
他待她也一直不錯,雖然她不會說話,但他並沒有因此而輕視她、刻薄她,他贊許她的才能,他尊重她的看法,連返回帝京的日程都會聽取她的意見。
可是她忘了,他也是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他在她這裡得不到的東西,許多女人都很願意給他。她又有什麼資格因為這個就怨恨他?
這幾天蘇夏都睡得不好,殺人的陰影還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如今得知夫君去女支館尋歡作樂,她就更心亂如麻,瞪著眼睛等待天亮。沒想到更夫才剛敲過二更天,正房的門就開了,蘇夏立刻翻身坐起,看到祁王從門外走了進來,依舊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
“你還沒睡?在等本王嗎?”珞珈川低聲說道。
蘇夏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這問題好難回答。
“早點歇息,明天帶你去個地方。”珞珈川丟下這句話,就倒在另一張木榻上睡了。
他回來了,可她的心裡卻更亂了,她聽到他勻淨的呼吸聲,知道他睡著了,可她卻睡不著。
轉天早晨,蘇夏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起床,她不忍心吵醒祁王,就坐在榻上發呆。
“沒睡好?”珞珈川一出聲,蘇夏才向他看去,發現那男人也醒過來了。
蘇夏微微點頭,她幾乎在半夢半醒間度過了一整夜。
“不用再打仗了,反而睡不著了。”珞珈川把完好的右臂枕在頭下,“冰藍,你以前沒殺過人,這次為本王殺了那麼多人,本王欠你太多。”
蘇夏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原來這心細如發的男人知道她為什麼失眠,可她並不只是因為雙手沾滿鮮血才睡不著覺,還因為他昨晚去女支館尋歡作樂。
見她的臉上寫滿了茫然,珞珈川沉聲說道:“本王也沒想到能那麼快平定南境的戰亂,如果沒有你幫忙,不可能那麼快。速戰速決,生靈免遭塗炭,是大功德。我們不殺敵人,敵人就會殺了我們,還會攻下城池,燒殺搶掠。現在南安城平安,九成靖民軍平安,都是因為你。”
蘇夏沒想到他會把功勞都記在她的頭上,她連忙搖了搖頭,指了指他。
珞珈川淡泊一笑:“本王自認不是莽夫,帶兵打仗也並非紙上談兵,能娶到一個既是軍師,又是醫官,還是神箭手的妻子,這實在不在本王的料想之內。”
蘇夏依舊沒有表情,他這麼認可她這個妻子,可昨晚卻去找了別的女人!
用過早膳,他們倆就一起出了門,腳傷還沒有恢複,祁王不像平日那麼疾步如風,但他卻沒有戰時那種警惕肅穆的樣子,看起來一派安然輕松。
雖然祁王和蘇夏都穿著樸素的常服,但無論是將士還是百姓都認得他們,畢恭畢敬地對他們施禮。蘇夏跟著祁王穿街繞巷,來到了一座紅牆綠瓦的繡樓前面。
看到招牌上“攬翠軒”三個字,蘇夏就傻眼了,王爺這是要帶她逛窯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