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對吧?那他的失蹤一定帶給你很大的打擊。”
羅嚴肅起來。“是的,確實如此。不過先生們,試著這樣想:或許對他而言,死了比活著更有意義,是不是?這個可憐的男人。他以前總對我說,在這張桌子邊度過的時光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幸福時光。很可憐,不是嗎?而我能做的,就是帶他去參觀我那神秘的廚房。其實,真正看過你們就知道了,那不過是個普通的餐館後廚而已。”
“你似乎很確定他已經死了,”科斯坦問道,“但目前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已經死亡。”
斯比羅也凝視著肖像。“半點線索也沒找到。”他輕聲說道,“很不可思議,是不是,嗯?”
來了。斯比羅站起來,親自為他們服務。他雙眼炯炯有神,把砂鍋從託盤上端下來。霎時香味四溢,引人垂涎。接著,他小心翼翼地將兩塊香噴噴的肉塊分盛到兩個大淺盤子裡,生怕浪費了一點兒。做完這些後,他彷彿累壞了似的坐回到椅子上,喘著粗氣。“兩位先生,”他說,“祝你們用餐愉快。”
第一口,科斯坦細嚼慢品了好一會兒才嚥了下去。然後就望著叉子尖出神。
“老天哪!”他撥出一口氣。
“味道不錯吧?是不是比想象中的還要好?”
科斯坦恍惚地晃了晃腦袋。“好得令人難以置信!”他緩緩說道,“艾米斯坦羊肉的美味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就像凡人無法窺視自己的靈魂。”
“也許——”斯比羅的臉貼得很近,科斯坦能感受到從他口中撥出的熱氣和夾雜的臭味,“或許你剛剛瞥了一眼自己的靈魂?”
科斯坦不露痕跡地往後縮了縮。“也許吧!”他笑著說,“我看到一幅美好的畫面:全是尖牙利齒。無意冒犯,但我不想把羊肉和信仰扯到一起。”
斯比羅站起來,一隻手輕輕地搭在科斯坦肩上。“聰明人,”他說,“什麼時候你無事可做,無聊至極,就找個昏暗的房間坐一小會兒,想想這個世界——它是什麼,會變成什麼樣——你肯定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羊羔和宗教的關系。那非常有趣。現在——”他沖兩人深深鞠躬,“我已經佔用你們很長時間了。很高興認識您,”他說著沖科斯坦點了點頭,“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斯比羅笑著,牙齒泛出光澤,雙眼也閃著光,順著桌邊的過道走開了。
科斯坦轉動上半身,望著離去的背影,問道:“我是不是無意中冒犯了他?”
拉夫勒抬起頭望著他,說:“冒犯?他很享受剛才的交談。艾米斯坦羊對他而言就像某種宗教儀式;開了這次頭,他以後會不停跑來找你,嘮嘮叨叨的像個佈道的牧師。”
科斯坦繼續吃他的主菜,斯比羅的那張臉卻還在眼前,揮之不去。“有意思,”他說道,“真有意思!”
03
一個月後,科斯坦終於想起那張臉為什麼那麼熟悉了,這個念頭讓他躺在床上笑了起來。沒錯,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斯比羅就是“愛麗絲夢遊仙境”中那隻穿靴子的貓。
第三天傍晚,沿著街巷頂著寒冷刺骨的風往餐館走去的路上,科斯坦將這個想法告訴了拉夫勒。拉夫勒面無表情地聽完了。
“或許你說得對,”他說,“但我無法做出公正的判斷。我讀那本書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拉夫勒話音剛落,就聽見從前方傳來一聲尖厲的號叫。兩人不由得停住腳。“出什麼事兒了,”拉夫勒說,“你看!”
在距離斯比羅餐館入口不遠的地方,兩個身影在黑暗中扭打成一團。兩個人前後推搡,然後突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一起滾到了人行道凸起的路沿上,慘叫聲不絕於耳。拉夫勒扭著肥胖的身子,以最快的速度朝那邊奔去,摸不著頭腦的科斯坦緊隨其後。
仰面朝天地躺在人行道上的男子身材瘦長,面板偏黑,頭發蒼白,正是斯比羅餐館裡的侍者。他試圖掰開對方死死地鎖在他喉嚨上的雙手,同時用膝蓋無力地頂開對方魁梧的身軀——另一個兇狠的男人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著粗氣奔過去。“住手!”他怒吼著,“發生了什麼事?”
侍者的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裡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