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他不停在紙上練習寫自己的名字,每張紙上都是,除了名字什麼都沒有。”
亞瑟立即回想了下廢紙簍,隨後竟有些得意起來。自己粗心犯下如此不可原諒的錯誤,竟然還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我相信,”馬爾什太太斷言,“一個成年人應該有比寫名字更重要的事做。”
“是啊,”亞瑟說,“您說得對。”
這麼一來,馬爾什太太就不再言語了。
日子一天一天平靜地過去。亞瑟毫不費力地兌換了那些珍貴的支票,花起來也沒遇到什麼麻煩。有了查理?普林斯的衣櫥為自己包裝,他打扮得光彩照人;有了查理?普林斯的措辭打底,他談吐優雅,貴氣十足,所到之處都成為眾人的焦點。當亞瑟提到自己有一位慷慨的姑母,一直給他提供著經濟上的支援時,老闆對他青睞有加:而他與安妮?霍頓自共度一晚之後,他們的戀情神奇般地開花結果了。
安妮?霍頓各方面都符合他對夢中情人的要求:熱情,迷人,忠貞。當然,她也有奇怪的小原則。她的內心有一處小小的領地,不願別人觸碰。但亞瑟提醒自己,為什麼要求那麼多呢?他表現得無懈可擊,終於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此時,他們發生了第一次爭吵。
關於婚禮,他們之間並沒有分歧。婚禮六月舉辦,是迎親嫁娶的好時節;接下來是一個豪華的蜜月;然後,亞瑟會出任霍頓公司一個要職,年薪不菲。這一切都順理成章,沒有任何爭議。從每個曾經打過安妮?霍頓主意的年輕人眼中冒出的嫉妒之火足以說明一切。但是,有個嚴肅的問題與婚宴有關。
“你為什麼一定堅持盛大的排場?”她說,“我覺得太煩了,那些人,那些瑣事,好像一場馬戲表演。”
他沒法跟她解釋,因為那隻會越描越黑。他沒法跟任何一個女孩解釋說,他們的婚禮不僅僅是場儀式,還是一種甜蜜的複仇。婚訊會登在報紙上,所有的富家子弟都會接到通知,他們必須到場,否則這場婚禮將索然無味。
“你為什麼捨不得花錢,非要辦一場小型婚禮?”他反問,“我一直覺得婚禮對一個女孩來說,是這輩子的頭等大事,她會深深引以為傲。在臥室裡,在父親和姑母的見證下完婚,根本算不上一個婚禮。”
“但是你在場啊,”她說,“你才是婚禮的主角。”
他不想跟她妥協,再一次清楚地表明立場。最後,她突然哭了起來,然後跑開了,留他一個人在公司不肯讓步。他憤怒地對自己說,就算殺了他,我也不會真的就此妥協。他要在鎮上最大的天主教堂結婚,讓那些有聲望的人士都到場——這才是最美好的一切。
再次見面時,她的情緒穩定了下來,而他也表現出應有的寬宏大量。
“親愛的,”她說,“你覺得我哭哭啼啼的,是不是很傻?”
“怎麼會呢,安妮。難道你覺得我不知道你有多堅強,對待這件事有多認真嗎?”
“你真好,亞瑟。”她說,“真的。從某方面講,也許婚禮排場這個問題,在我心中的分量比你所理解的重要許多。”
“從哪個方面?”他問。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我想說,如果這件事不解決好,我便永遠不能得到應有的幸福生活。”
“到底什麼事情?”他問。女人所擅長的含糊其辭,讓他摸不著頭腦。
“在我跟你坦誠這件事之前,你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亞瑟。而且,請你一定要如實相告。”
“我說到做到。”
“你是否會誠心寬恕一個犯下大錯的人?這個人犯了錯,並且為此深受其苦。”
他做了個鬼臉。“我當然會寬恕。我從不介意任何人曾經犯下的錯,自然會原諒他的。”
他差一點用了“她”這個字,好在及時改了口,畢竟,既然安妮想要坦白錯誤,亞瑟又何必阻攔呢?但她並沒有繼續往下說。那一晚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對於坦白錯誤這件事,隻字未提,而是和他討論婚宴安排等細節,彷彿忘記了之前說過的話。
第二天下午,他被霍頓先生叫到辦公室。他進去時,安妮也在裡面。從父女倆的表情,他能夠猜出他們剛剛的談話內容。成功的喜悅在他心中油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