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羅老夫人是怎麼和沈天清說的,柳燕來給羅大夫人看病那日,沈天清也在羅府,似乎有觀摩之意。
柳燕詢問過顧青竹有關羅大夫人的病情,顧青竹知道得並不多,只知道羅大夫人臥病不起。
沈天清一直都是隔著屏風給羅大夫人看病的。
柳燕則可進入內室,除了把脈之外,還可以察看羅大夫人的氣色以及別情況。
診過脈後,柳燕略加思索,問道:“可否讓我看看雙腿?”
羅大夫人讓小丫鬟掀開被子。
柳燕卻沒有動。
小丫鬟明白了柳燕的意思,這是讓羅大夫人褪去衣物呢,這怎麼能行?
屏風外還站著沈大夫呢。
小丫鬟怒視著柳燕。
“剪刀。”柳燕嘆氣,朝小丫鬟伸出手。
既然不願脫下衣服,就只能把腳上的那部分衣料剪去了。
小丫鬟不高興地給了柳燕剪刀,看到柳燕的舉動,阻止道:“你要做什麼?”
“我需要看看夫人的雙腿才能診斷。”柳燕說,十分堅決。
“這種病症,把脈就可看出來了,何須讓人尷尬。”沈天清站在屏風後面說。
“是藥三分毒,任何藥方都需要用藥精準,不看清楚病症如何開藥?”柳燕毫不客氣地道。
沈天清被訓了一句,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
羅大夫人乏力地擺擺手,說:“罷了,我這樣子還奢求什麼,柳夫人只管看吧。”
“得罪了。”柳燕用剪刀將羅大夫人腿上的衣料剪開,用手按了按羅大夫人的腿腹和腳踝,面上成凹狀,很難回彈。
這是腎病。
“身上有水腫,以前的藥方可否一觀?”柳燕想看看這水腫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有沒有用藥消腫過。
沈大夫站在屏風外,說道:“柳夫人難道不該先開了藥方再參考我的診斷?”
“需瞭解病人之前用過的藥,才能開始合適的藥方,難道不是嗎?”柳燕皺眉,有幾分不滿。
“柳夫人既然同我看一個病人,對於病症,自然可能會有不同的見解,參考我的診斷,豈不是坐收漁翁之利?”沈大夫譏笑道。
“作為大夫,我不喜以病人和診病來相賭。”柳燕冷冷地道,“醫術廣博深遠,每位大夫亦有專攻之處,何來上下之分?大夫不該以治病來爭長短。”
“哼,故作高潔的推脫之詞,此病診脈便能知曉,是腎虛血虧。”沈天清被柳燕不客氣地訓了一番,掛不住顏面,心中不免有幾分惱怒。
“大夫人所患之症,確為腎虛血虧,可腎虛血虧亦有腎陽虛、腎陰虛,豈能一概而論?”柳燕繼續說,“病症細小的差異,藥方以及劑量上就會有所不同。大夫人雖然形體消瘦,但下肢水腫,應為腎陽虛,再由其水腫程度斟酌藥草用量。”
“此外,大夫人一直在服藥,需知曉之前所服藥物,才能開出合適的藥方。”柳燕斬釘截鐵地說,“不看之前的藥方如何能開出新的藥方?”
“沈大夫莫不知藥物之間亦有相輔相剋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