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44.
誰都沒想到,周承霄跟齊洛,顧鈞翊在宴會廳外的畫面會被記者拍下來。
雖然圖片很快被刪除,但還是在網上引起極大的討論。前男友和未婚夫面對面,妥妥的修羅場。吃瓜群眾中不乏充滿惡意的,言語骯髒不堪入目,這種人很快被封了號。
一些無良記者直接蹲守在顧氏門外,想問顧鈞翊對自己未婚夫和前男友糾纏不清的事情怎麼看。
顧鈞翊極少出現在眾人面前,但這次出乎意料的,他沒讓安保驅逐記者,而是面對鏡頭大方回應。
顧鈞翊表示他對齊洛絕對信任,也希望部分網友能夠停止惡意的揣測和中傷。
一名帶著銀邊眼鏡的男記者沖在最前,手裡的話筒差點懟到顧鈞翊臉上,他銳利的目光落在顧鈞翊臉上:“顧總,請問您信任他的原因是什麼?”
顧鈞翊似乎被這個問題逗笑了,他看著那名記者道:“齊洛不僅是我的愛人,更是我重要的家人,我不信任他,還能信任誰?”
周家別墅內,周承霄脫了外套,解了領結,僅穿著白襯衫坐在沙發上。他垂著眼眸,桌上平板裡傳來顧鈞翊溫柔堅定的回答。
心髒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周承霄一時不知顧鈞翊愛人與家人的稱呼,哪一個更加刺痛他。
巫滿坐在周承霄身側,看著他自虐似的將影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自從兩年前齊洛知道真相,一切都在往糟糕的地方發展,後來齊洛消失在了周承霄的世界,再出現時,成了別人的未婚夫,周承霄的狀態變得就更差了。
難道周承霄的後半輩子都要這樣半死不活的過下去?
巫滿想想都覺得不忍,他勸道:“承霄,要不你還是放手吧,不管你承不承認,他們站在一起確實般配。”
周承霄扭頭看過來,巫滿對上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擰了下眉,舉起手做投降狀:“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巫滿心裡滿是無奈,如果兩年前齊洛沒有那麼極端的選擇跳海,或許周承霄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對齊洛那麼執著。
可偏偏齊洛跳了,且兩年不見蹤跡,生死不知。這讓他在周承霄心中的分量無限加重,乃至於徹底成為了周承霄心底的烙印,再難以磨滅。
看著周承霄執拗的樣子,巫滿完全不知該怎麼辦。他從前對齊洛不瞭解,這兩年陪在周承霄身邊,聽著周承霄每每酒醉的悔意,也知道了齊洛對家、對愛的渴望。
顧鈞翊堅定的選擇和承諾,是齊洛曾在周承霄身上期待過,周承霄給不了的。
顧鈞翊太完美了,不管是性格還是出現的時機,巫滿深知,周承霄輸了,他就是再不甘,也做不了什麼,齊洛現在不可能離開顧鈞翊。
“你回去吧。”周承霄開口,嗓音發啞,“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巫滿無法,只好離開。
客廳內很快剩下週承霄一人,平板上的影片恰好播放到尾聲,畫面定格在影片開頭。
不知是不是剪輯者故意搞事,影片封面是顧鈞翊和齊洛在訂婚宴上的合照。兩人唇邊帶著淺笑,手上的戒指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他們並肩站在一起,看起來那麼般配。
周承霄越看越覺的刺眼,空寂無聲的客廳更讓他心底的負面情緒無限放大,彷彿這樣的環境下做出什麼樣的舉動都可以被理解,被原諒,他抬手想將平板掃到地上,然而就在手將要觸碰到平板的時候,堪堪止住了。
周承霄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好,當初跟齊洛熱戀的時候勉強還能控制……
不,他在面對齊洛時,偶爾也無法控制不了自己的本性,尤其是當齊洛發現他的真面目,想要離開他時,他更是原形畢露。
不該這樣的,不能這樣,齊洛不喜歡這樣。
周承霄收回手,抖著手點燃了一根煙。
從知道齊洛還活著,周承霄只見過他兩面。一次是訂婚宴,一次就是在上次的婚禮上。顧鈞翊為人低調,很少出現在大眾視野中,想見他很難,而見齊洛就更難了。
齊洛跟顧鈞翊的訂婚宴後不久就是春節,周承霄曾想見齊洛一面,親口跟他說一句新年快樂,但齊洛待在顧家深居簡出,他蹲守數日,竟是一面都沒見到。
在噴吐的縹緲煙霧中,周承霄拿自己跟顧鈞翊一點點做對比。
他想到顧鈞翊在酒店面對自己和齊洛私下見面的淡然和溫柔,想到他面對記者刁難問題時的從容和信任,不由在心底問自己,如果是他,他會怎麼做?
他大概會怒不可遏,不顧現場是否有人,拉著齊洛就走,還會警告對方,然後回去對齊洛發怒、爭吵。
如果有記者敢問到他臉上,他會砸了對方的話筒,讓保安將人驅逐。
周承霄又想到當初齊洛的同事送齊洛去醫院,他看到後不問緣由的大吵大鬧,他想到沈律師,眾目睽睽之下,他不給齊洛留任何顏面,將人強行帶走,他想到齊洛那麼想要一個家,他卻總是找理由找藉口搪塞。
周承霄心底湧起一陣恐慌,他忽然發現齊洛選擇顧鈞翊不要他,是正確的。
他口口聲聲說愛齊洛,這真的是愛嗎?他們熱戀的那幾年,他以為甜蜜的那幾年,其實是齊洛在無條件的包容他。
他給齊洛的傷害太深了,他讓他失望,讓他絕望。當齊洛收回所有對他的愛,滿身傷害離開的時候,他依然沒有選擇正確的方式卻解決,而是想要將人禁錮在身邊。
如今齊洛終於從他身邊徹底逃開,怎麼可能再多看他一眼。現在的齊洛怕是覺得他像個瘟疫,見到就會遠遠躲開。
所以這段日子,自己在委屈什麼?周承霄咬緊牙關,眼眶滾燙,該委屈的是齊洛才是。
點燃的煙頭燒到了手,劇痛讓周承霄猛地從沉浸的思緒中回過神。
看著被燙紅的手指,他完全不在意,滿腦子想的都是不能讓齊洛就這樣消失在他的生命裡。他想到什麼,抓起外套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