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們嚇的心驚肉跳,齊齊行禮後便躬身退出了院子,風青山再也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廊下的臺階上,心中不禁在想那個男子是誰?女兒到底跟他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深更半夜的跑出去?還有迷倒護衛的迷香又從何而來?是那個男子的,還是女兒從別處得來的?
一連串的問題弄的風青山頭都大了,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七步斷腸散和風九幽冰冷的眼神,那說不是她下的毒,難不成真的是小女兒下毒要害大女兒?
人就是這麼奇怪,先前他還不相信梅青說的話,一聽了曹碧雲的話反而相信了,顯然,欲蓋彌彰比真相更引人懷疑和猜測。
福伯想要出言安慰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怕他更加生氣,張了張口到最後終是一語未發,靜靜的候在一旁,想著等他冷靜了再說可能比較好。
曹碧雲拉著梅青一路走到了風府的後門,見牽馬的小廝已經在等候,大男人主義的梅青便不著痕跡的掙開了妻子的手,低下頭小聲的道:“有人在呢!”
曹碧雲知道丈夫好面子,也不再伸手拉他,接過他手上的食盒自己提著,慢慢的跨出門檻,淡淡的掃了一眼牽馬的小廝,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曹管家!”小廝行禮後將馬兒拴在了木樁上,然後轉身離開了。
梅青見四下無人便湊到妻子面前低聲問道:“雲兒,你剛剛一直沖我眨眼睛是什麼意思?還有,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梅青不管是做人還是做事,一直都是坦坦蕩蕩的,況且我最討厭說謊話的人,我們夫妻多年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對於妻子的不信任,梅青有些受傷,因為兒時在心中留下過陰影,所以,他很討厭那種被冤枉的感覺。
曹碧雲跟他過了大半輩子怎麼可能不相信他說的話呢,那樣做不過是另有其意,見他一臉的委屈之相心有不忍,便像安慰小孩子一樣揉了揉他的臉說:“還不錯嘛,還知道我在沖你眨眼睛。”
梅青最受不了妻子的溫柔,被她一直盯著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拉下她的手握在手中,似做賊一樣的看了一下四周,見無人便小聲的道:“你把眼睛都眨成那樣了,我能看不到嘛,再說了,你平常也很少沖我眨眼睛,不過,小雲,你眨眼睛的樣子真好看。”
成婚十幾年,這是曹碧雲第一次在外面聽到丈夫的甜言蜜語,而且還是光天化日之下,臉一下子就紅了,啪的一下打在丈夫的胸口上,惱羞成怒的說:“眨成什麼樣了啊,大白天的也不害臊,說什麼呢。”
看著妻子嬌嗔的樣子,梅青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陪過妻子了,似乎從女兒紅拂出生以後就沒有了,雜事纏身天天忙個不停,妻子也一直為了教女兒各種女紅禮儀而忙的不可開交,不知何時,妻子烏黑的長發間竟也有了白發,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摸著妻子不再光滑的手,梅青的心裡五味雜陳,略帶傷感的說道:“雲兒,我讓你受苦了。”
語氣的突然轉變讓曹碧雲有些受不了,看著丈夫日漸蒼老的丈夫,她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輕輕的抱著他,將頭貼在他的胸口處,柔柔的說:“沒有,只要跟你在一起,受再多的苦我也願意,梅青,我願意,一如當年公主問我時一樣,我願意嫁給你,從不曾改變。”
如果是從前梅青一定會趕快推開曹碧雲,因為覺得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好,有失體統,可今天,他沒有,他第一次發現隨著時間的流失,自己和妻子都在不知不覺間老去了,也都不再年輕了,再不鼓起勇氣擁抱妻子,他怕下一次又不知道是在何年何月了。
可是,就算鼓足勇氣,受禮教束縛的梅青內心也很忐忑,擁抱了沒一會兒他就怕有人過來趕緊松開了手,本來深情款款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曹碧雲見他跟做賊似的東張西望,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打趣道:“瞅你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抱的是別人的夫人呢。”
梅青憨呵呵的笑了兩聲,提起放在地上的食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有失體統,有人體統,一會兒人家看見了定會說三道四的,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為了緩解自己的樣和尷尬,梅青馬上轉移話題,問起了先前妻子不相信自己的事情。
曹碧雲也知道他臉皮薄,止住笑聲接過食盒檢查了一遍,見沒有開的痕跡便淡淡的說:“我嫁給你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你的為人,又怎麼會不相信你呢,剛剛那樣說不過是說給老爺聽的,你沒看他都氣成那樣了嗎?”
梅青有點似懂非懂的,不過,只要妻子相信自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反正風芊芊丟了也跟自己沒多大關系,點了點頭說:“嗯,知道了,時間不早了,我去給小姐送飯去了。”
知道他想不明白曹碧雲也沒有說破,囑咐道:“天氣熱,多喝些水,到了白龍寺別急著回來,看小姐那兒有沒有什麼事要吩咐的,另外,再把風芊芊不見的事說一下,還有那個跟她手拉手的男人,讓小姐心裡有個底。”
“有個底?有個什麼底?”梅青本來就不是太明白她的意思,也沒搞清楚整件事是怎麼樣,現在一說更糊塗了,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似的。
對於忠厚老實的丈夫曹碧雲真心無語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覺得他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最起碼這樣他的本能反應會比較真實一點,也更讓人容易相信,就像剛才一樣,若是提前告訴他自己的意圖,估計就達不到效果了,府裡的護衛和下人們嘴巴是比較嚴,風青山也是比較嚴厲,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風芊芊夜半翻牆私會情郎之事早晚都會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