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十八和丁力彼此對視了一眼,未見自家主子有什麼別的吩咐,他們二人就直接將貴妃榻連人一起抬了起來,然後慢慢的退了出去。
一夜無話直到天亮,睡了一個好覺的風九幽精神特別的好,簡單的用過早飯以後她就來到了正殿之內,皇帝莫言與一幹太醫等人早已在此等候,見到她來都紛紛避讓了一條路出來。
風九幽幾步來到床前,朝莫言點了點頭便在凳子上坐了下來,若蘭立刻上前將陌離的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伸手把脈風九幽面無表情,過了一會兒她不鹹不淡的說道:“情況還算不錯,行針可以開始了,你們都出去等吧。”
莫言一點也不在乎他的態度,誠懇而擔心的問道:“請問錦公子行針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風九幽想了一下說:“平常行針半個時辰即可,但令公子的傷你自己也清楚,很是棘手,所以,我也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估摸著怎麼也得兩三個時辰吧。”
莫言皺眉說道:“兩三個時辰,好,好,那就辛苦錦公子了,這些太醫都是宮裡醫術拔尖的,錦公子看……”
“不必了,師門有命醫術不得外傳,麻煩各位出去等吧。”風九幽直接出言拒絕道,然後吩咐若蘭將要用的東西全部擺好。
雖然昨天駱子書泡了藥浴以後很是疲憊,但今天他還是強打著精神來到了這裡,看莫言並不想離開,便恭敬的道:“啟稟皇上,行針治病最怕人打擾,萬一分了心只怕會危及三皇子的性命,各位太醫想像錦公子討教醫術以後多的是機會,現在就先出去等候吧。”
陌離的生死如今就是莫言的死xue,對於他來說現在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所以,一聽駱子書這樣說,他二話沒說就帶著一幹人等出去了,駱子書跟風九幽說自己會親自守在門外,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他以後也離開了。
待所有人都出去以後,獨孤和孟五出現在了內室的門外,將門關上以後,二人就似兩尊門神一般守在了那裡,一動也不動甚是嚴肅,而門外,駱家十八騎也分散開來,將整個落梅軒的正殿團團圍住,不準任何人靠近。
皇帝在偏殿的走廊裡坐下,有些不放心的看著駱子書說:“子書,你覺得他行嗎?”
駱子書頓時一楞,不由在想皇帝這是怎麼了,裡面都已經開始治療了,他竟然現在才問錦瑟公子行嗎,這問題問的會不會太晚了一些?
沉思片刻,駱子書淡淡的說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上既然已經讓他開始治療,就必須要相信他,況且,三皇子的傷很危機,如今整個東涼國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能醫,所以……”
“是,是,你說的對,要相信他,要相信他。”許是因為太過在乎,一向冷靜的莫言最近都很失常,特別是在陌離的這件事上,他就像是個剛剛有愛人的莽撞少年一般,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駱子書很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這失散的兒子他找了二十年,期間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望和希望,好不容易找到怎麼能不珍惜呢,出言撫慰道:“皇上請放心,錦瑟公子的醫術甚是了得,三皇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醒過來的。”
莫言緊張的來回摩挲太師椅的兩旁,點了點頭說:“是,是,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外面的人緊張不已,裡面的人有條不紊井然有序,若蘭先是將事先煎好的湯藥給陌離服下,又拿了一顆護心丸給他服下,然後將針包開啟,只見上面布滿了銀針,長短不一參差不齊,風九幽將礙事的鬥篷以及外衫盡數褪去,抬手將衣袖挽起,然後讓若蘭用布條幫她綁起來,固定住,以免等會兒行針之事會落下來。
準備好一切,風九幽將陌離的上衣全部脫去,自己則在床邊跪了下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緊緊的握住陌離的手,在他耳邊輕聲道:“陌離,我要開始了,說實話,我很緊張,也很害怕,但是我知道有你在,有你在我便什麼也不怕了,你說過不管生死我們都要在一起,現在我活著,我要你也活著,你快點醒來,醒來陪我,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就……”
說到這,風九幽的腦子裡忽然想到他最害怕什麼,微微一笑極其柔情的又說道:“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就嫁給別人,跟別人生一堆的孩子,所以,你看著辦吧!”
明明是很羞人的話風九幽的心裡卻沒由來的感到幸福,一想到他從前霸道的樣子,她的心裡就甜滋滋的。
若蘭將一些銀針放到事先準備好的藥水之中,然後端到風九幽的身邊跪下道:“小姐,一切都準備好了,開始嗎?”
風九幽直起身,閉上眼睛深呼吸,再深呼吸,如此反複幾次她的心慢慢的靜了下來,扭頭看向若蘭點了點頭說:“嗯,開始吧!”
話落,若蘭開始按照事先排好的銀針順序一根一根的遞到風九幽的手裡,而風九幽則將這些銀針挨個紮進陌離皮肉之中,由於此次行針事關陌離的生死,風九幽非常的謹慎和小心,全神貫注的她就好似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完全感覺不到外界所發生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莫言的耐心也在一點點的消耗殆盡,他剛開始還能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可半個時辰後他坐不住了,他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在房間門口走來走去,走來走去,若不是駱子書一遍又一遍的拿陌離的生死提醒他,他真的想就這樣什麼也不顧的沖進去,看看陌離到底怎麼樣了。
房外的人著急,房間內的風九幽比他更著急,因為精神高度集中的她感覺到體力正在漸漸消失,她感覺到了疲憊,也感覺到了力不從心,可偏偏這個時候到了最緊要的關頭,若蘭看她捏住銀針的手都在顫抖,緊張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