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駱子書眼中的愛意風九幽心中更加的疑惑不解,她雖然並不清楚駱子書為什麼明明愛著白滄海,卻那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拒絕她,讓她顏面盡失不說,還成為這京城之中最可笑的笑話,就算他真的有難言之隱,或者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愛一個人不是會本能的為她著想,讓她幸福快樂嗎?
一個女子敢身著嫁衣當街說要嫁給一個男子,那需要多大的勇氣,那樣的孤注一擲,那樣的痴心不悔,那樣的不給自己留有任何餘地,從駱子書將馬車簾放下的那一刻,白滄海就告訴自己,忘了他,永遠。
許是因為覺得相愛並不容易,又或許是覺得白滄海愛的太苦想幫一幫她,一向不太喜歡跟陌生人說話的風九幽開始扮演起了一個溫柔體貼的未婚夫,她先是不停的給白滄海的碗碟之中夾菜,然後又開始各種獻殷情,到最後甚至她的手還放到了人家的腰間,緊緊的摟住她。
不知白滄海是為了報複駱子書,還是覺得自己經跟風九幽訂下了親事,馬上就要成親,這樣的親密動作也不算過分,所以,並沒有拒絕,反倒是還挺配合的,二人有說有笑,有時還交頭接耳的低聲密語,那畫面簡直就是一副處在熱戀之期恩愛小夫妻。
看到他們之間的親密,駱子書味同嚼蠟食不下咽,心中就彷彿有把刀一樣在那裡刺來刺去,握住筷子的手緊了又緊,緊了又緊,只聽啪嗒一聲響,那如玉般的象牙筷就被他硬生生的給捏斷了。
風九幽二人聽到聲響齊齊一怔,都不由的抬頭看他,駱子書如夢初醒鎮定自若的說道:“軍營裡用的都是竹筷,一時力道沒有把握住,真是抱歉。”
輕輕的挑了下眉頭風九幽也不揭穿他,淺淺一笑道:“無妨,若蘭,去給駱將軍換副竹筷來。”
“是,公子!”若蘭走上前將捏斷的象牙筷子一一撿起來放入托盤之中,然後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駱子書,隨後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筷子的裂痕,只見那斷面整齊的就好似是一刀劈下來的一樣,秀眉緊蹙,若蘭亦是疑惑萬分,不禁在想現在這是什麼情況,這可是象牙筷,不是一般木頭做的筷子,只是夾個菜而已他怎麼就能生生的給夾斷了呢,難道說他在生氣?
生氣二字剛剛湧上心頭,若蘭的心裡就打起了鼓,她忽然間發現事情變的越來越複雜了,又或者說事情本身就很複雜,只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可駱將軍也太奇怪了吧,明明是他不願意迎娶人家的,他氣個什麼勁啊,真是莫名其妙。
若蘭走後,白滄海的眼睛就有意無意的盯著駱子書的手看,似乎在想他的手有沒有受傷,風九幽見她如此便似一個吃醋的男子一樣,伸手一勾將她直接摟進了懷裡,貼著她的耳朵極為溫柔而小聲的說道:“駱將軍的手好看嗎?”
如突其來的懷抱讓白滄海嚇了一大跳,臉色煞白渾身緊繃,她瞬間有種被人捉姦在床的感覺,低下頭手足無措的說道:“不,不是,我……我……”
由於一直被養在深閨白滄海很少與除了家人以外的人接觸,加上丞相府人口簡單,並不似一般大戶人家的後院那樣充滿了陰謀和鬥爭,所以,即使白二小姐已經二十有三,也依舊保留著少女時期的單純和善良,而且她從來沒有撒過謊,也不會撒謊,聽到風九幽的話她一下就慌了,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那種發自身體的本能。
愛一個人十年似乎早已經成了習慣,習慣性的關注他的點點滴滴,習慣性的關心他好不好,所以,剛剛的盯著看並不只是單純的出於愛,還有習慣。
由於聲音輕不可聞,駱子書並沒有聽到二人的對話,但看到白滄海驚慌失措的樣子他的心裡很不舒服,特別是看到她此時正坐在風九幽的腿上,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想不顧一切的沖上去將白滄海拉過來,拉到自己的懷中好好呵護疼愛。
風九幽一直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駱子書,見他握住杯子的手又開始用力,不禁出言打趣道:“手上這麼有力,看來最近的藥浴對駱將軍很有用呢。”
駱子書登時一愣低頭向下看,只見手中的玉盞不知何時也被他給捏碎了,有些尷尬,但他並不表現出來,微微挑了挑眉頭若無其事的說道:“錦公子醫術了得,藥浴的確很有用,上次沒有在京城買到的兩味藥,今日已經快馬加鞭的送了過來,不知錦公子何時方便?”
風九幽緊緊的摟住白滄海,故意似的把玩她潔白如玉的小手,左摸摸右捏捏,看的駱子書有種想殺人的沖動,沉思片刻她說道:“出谷已久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這樣吧,就定在明天上午吧,你一會兒把藥交給若蘭,她會告訴你要做些什麼事情。”
心中一驚,白滄海脫口而出,很是緊張的問道:“公子要回神樂谷嗎?那我們的親事?”
感覺到她的緊張,風九幽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手,淡淡的說道:“嗯,谷中事務繁忙,我出來的已經夠久了,親事你無需擔心,我既已經答應,就絕不會像某些人一樣言而無信,待岳父大人下了朝我會到府上詳談此事,昨兒我有看過黃歷,後天就是好日子,成親之後你跟我回神樂谷即可。”
“回神話間,她不由自主的抬起頭看向駱子書,心裡那樣的不捨,這十年來,雖然她極少跟駱子書見面,卻能從父親和兄長或者別人的嘴裡聽到他的訊息,知道他一切安好,縱然不見面她也是安心的。
可神樂谷與此相隔千裡,想要再常常聽到他的訊息恐怕不可能了,錦瑟又是江湖中人,即使以後能回孃家探親,恐怕也不可能再見到他了,不過,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