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公司走後,洛一呆愣愣地盯著與曾經格局相比天翻地覆的兩室一廳,腦中有些不真實感。如果強致算親人的話,那麼這個地方現在應該算作新家吧。
時光往後蔓延的日子裡,強致扮演了在外賺錢養家的男人,洛一就扮演了在內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賢內助。
晃眼兩年過去,不知是習慣了還是自己被自己套入了角色,洛一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強致家中的妻子。飯後,他會去主動刷碗。強致換下的衣服,他會仔仔細細分類洗掉。甚至家裡的灑掃的工具用壞了都是他親自去換的。強致這兩年年來,在家裡除了看看卷宗就是陪著他看會電視說說話。
即使就這麼單調地陪著,還是讓洛一淪陷了進去。
強致就像一味藥,治好了洛一的即將塵封的自閉。洛一重新露出了笑容。每次強致笑的時候,洛一就會把兩只漂亮的眼睛眯成彎彎的兩條縫,情不自禁地跟著強致笑。
“你笑起來、好看。”這是強致對洛一笑容的評價,言簡意賅,卻足以讓另一個人甜蜜好幾天。洛一越來越喜歡笑起來眯眼,因為強致喜歡。強致喜歡,他就喜歡。
十七歲那年,洛一做出了人生第一個重大選擇。高考的考場上,他交了白卷。
成績下來的時候,強致替他查了成績。洛一至今都忘不了男人看到成績單時詫異的表情,“這是怎麼回事?你的成績不差啊~就算這次題目再難你也不能思科全是零分啊?!”
洛一的成績是不差,他也一直努力提升自己的成績,他喜歡看到強致聽到他取得好成績時露出的笑容。但是他也不想離開強致。大學四年的時間如果能跟強致在一起,那就是時光飛逝,如果不能跟強致在一起,那就是度日如年。
這次他鼓起了一腔孤勇要為自己做個選擇。“強律師、我喜歡你。”
“你說什麼?!”
“強致、我喜歡你,是對愛人的喜歡。”
男人皺了皺眉頭,眼神裡閃爍出火光,彷彿在看一個怪物,“你怎麼變成這樣,我不喜歡你。”
強致的反應在洛一的意料之中,畢竟這兩年來,強致一直只是在履行一個監護人的職責,對他可能是一種父子情,又或者是一種兄弟情,但怎麼都不會是愛人之間的感情。這些都沒關系,一輩子的時間很長,只要他能陪在他身邊,他願意等。
男人眼裡的火光絲毫沒有消減,說出來的話幾乎是命令的口吻,“今年在複習一年,明年繼續參加高考。”
“我不想高考了。”洛一的語氣很軟,但是難得的一次在抗拒強致,“我要陪著你。”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一個大男人以後沒有工作怎麼來養活自己!你要待在這裡靠著我一輩子嗎?!”
洛一以為自己很堅強,他想了很多種強致回絕他的答複,卻萬萬沒想到,他會這樣激他。他與他同居兩年,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在靠著強致生活。
‘寄生蟲’這三個字突然跳進了洛一的腦海裡。
就像一把帶著倒刺的利劍直接刺進了洛一的心窩,刺進去之後再□□,生生帶出一塊肉,再留下一個無法恢複的洞口。
原來這些年,他一直都是強致的寄生蟲……
強致後邊又說了許些難聽話。
洛一卻是篤定這次必須要讓他失望了,高考他是不會再去了,工作他是會去找的。
他喜歡他,就要有尊嚴的喜歡他。
但是他一個高中畢業生幾乎找不到什麼體面的工作。
俞修遠來找強致讓他當他的私人律師的時候順帶提起他需要聘一個私人助理的時候,洛一就自告奮勇了。
值得讓洛一慶幸的是,強致答應了俞修遠當他的私人律師。
往後的兩年裡,洛一對待強致的好比往昔更甚。但是強致卻有意迴避。
洛一還清晰地記得最近一期兩人的對話。
“洛一、你需要糾正一下性取向,喜歡一個男人有什麼好的,你打算一輩子就這樣嗎?”
“四年了,強哥、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喜歡女人,你不要喜歡我。”
“為什麼?我只是喜歡你,強律師難道喜歡男人違法嗎?我喜歡你違法嗎?”
“……不違法,兩個男人在一起是沒有法律保護的。”
“可是……”
可是——洛一在心裡吶喊,我的感情不需要法律保護,只需要你的保護。
白色的鎂光燈晃了一下,洛一從回憶裡走出。
程凉看著洛一難過,忙去寬慰他,“別難過了,以後哥幫你,讓那個強律師喜歡你。”
程凉還想安慰幾句,卻見俞修遠拍完照片穿著一身豪華的戲服,一臉不爽地朝他走過來。這幾天程凉一看到俞修遠這個臉就知道他要發什麼邪火。
發邪火的結果就是讓他沏固定濃度的白糖水,這個騷操作老煩人了,程凉避之不及,所以老實地把手從洛一身上挪開,老實地閉了嘴。
俞修遠經過程凉身邊的時候,瞧了他一眼,似乎覺得剛才程凉的舉動非常識大體,勾起嘴角淡淡地朝他笑了一下,便下去換衣服了。
程凉瞥了一眼俞修遠的笑,內心毫無波瀾,“笑個毛啊~”
由於明天還要去另一個片場拍戲,飛機定的早班的,幾個人也沒有再訂酒店,幹脆直接倒在車裡睡了。
程凉挨著俞修遠,肩膀被他攬著。
這幾天住酒店磨下來的熟悉感讓程凉很自然地靠了上去。程凉睡得很輕,朦朧間感覺到唇間一濕,嘴上貼了一個溫潤的物什。
那薄如羽毛掃面般的氣息,程凉再清楚不過了。前幾天俞修遠一直嫌他吻技不夠過關,大晚上拉著他親,所以現在即使程凉閉著眼睛也能察覺到對方是誰。
色令智昏這個詞形容男人真的是在準確不過了,俞修遠的吻不如往日那樣狂熱,這次倒是溫柔細致許多。
程凉微微偏了一下頭,找了一個隱蔽的角度繼續假寐。他沒有推開俞修遠,閉著眼睛,微顫著睫毛,享受這一刻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