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城,王宮大殿龍椅之上的劉煜突然驚醒。
此時的劉煜頭頂九穗五珠金冠,身著明黃江綢繡金龍出鋒夾朝袍,是莒國國君的冬朝服。這件朝服款式為上衣下裳,明黃色的江綢底兒上繡有十二章紋和七條彩繡龍,左臂、右臂各有一條向上飛昇的彩繡龍,寓意向上、進取。龍袍下襬一左一右各繡一條彩繡龍,這兩條彩繡龍頭部和前爪向上,兩條彩繡龍四周是十一朵祥雲,寓意是莒國十一州均為王權統治。而龍袍的正中則是一條盤旋猙獰的五爪彩繡金龍,這條龍是用金線織就,金龍之眼是鑲嵌的黑寶石,龍口之中含有一個隨珠光彩照人,寓意著君王聖明照耀天下。在這條金龍兩側各有一條彩繡龍,寓意君王為真龍,四周的山海紋寓意四海沉浮、萬民歸心。另外立領之上還有雙龍肩披,左右肩上各有一條彩繡龍,彩繡龍周圍有紅黃綠黑白無色風紋寓意五行。
九條龍以及五行風紋,正是寓意國君乃九五之尊。
不過,醒來的劉煜左瞧瞧右看看,卻發現並沒有人理會龍椅之上的自己,他們正不斷同周圍的同僚大聲的交流著什麼。饒是劉煜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你們竊竊私語也就罷了,如此不管不顧的大聲喧譁,到底有沒有把孤這個國君放在眼裡?
劉煜騰的一下站起身來,伸手指著下面的大臣們喊道,“你們眼裡還有沒有孤了!”
只是劉煜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這一句話儼然已經淹沒在了偌大的崇文殿的喧囂之中,大臣們似乎都沒有聽見,不對,他們聽見了只是裝作沒聽見而已,因為劉煜分明已經看見有幾個人看了一眼自己,不過從他們的眼神之中,劉煜能夠感受到的不是臣服而是輕蔑,這是怎麼回事兒?孤這個國君連這點威嚴都沒有了麼?
此時劉煜又朝著四周看了一看,才發現自己身邊連個使喚的宦官都沒有,只有自己孤零零的待在這放著龍椅的寶臺之上。這?劉煜趕忙又朝四下看了看,他在尋找著,貽清呢?柳絮呢?楚經緯呢?人都在哪呢?他們都在哪?為什麼只有孤在這裡?他們為什麼不在孤的身邊?孤真的成為孤家寡人了麼?
“聖上駕到!”,就在劉煜四下尋找自己身邊人的時候,一聲頗為清脆的通報聲在大殿之中回想起來,貽清和屈伯彥正扶著自己的母后登上寶臺的樓梯。
驚訝之中的劉煜不經有些失聲的喊道,“貽清先生?”
而貽清只是撇了劉煜一眼根本沒說話,此時的貽清頭頂銀繡神鶴烏紗冠後嵌單眼花翎,脖掛九十顆朝珠,身著麒麟補子澄海紋朝服,儼然是從一品大員的模樣,尤其那三眼花翎分外的扎眼,若不是有滔天的功勞怎麼可能享有這等榮譽呢?偌大的朝堂又有幾人擁有這等榮譽?
被貽清扶著走向寶臺的太后似乎也沒有看見自己的小兒子,而是徑直的走向龍椅,穩穩的坐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朝堂之上的大臣撩袍跪倒,高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劉煜詫異的看著滿朝的大臣又看向龍椅之上的母后,在那一瞬間他陷入了極其恍惚的境地。孤才是莒國的國君啊?莒國什麼時候有皇帝了?就算是有怎麼可能是自己的母后呢?
就在這個時候貽清才發現母后穿戴的並不是鳳冠霞帔,而是跟自己一樣的黃江綢繡金龍出鋒夾朝袍…
“眾卿平身吧。”,已經被稱為皇帝的章之涵微微一抬手說道。
“謝陛下。”,朝臣們謝禮後紛紛起身。
在龍椅旁側的大太監屈伯彥便上前一步高聲喊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就在劉煜要上前打斷的時候,朝堂之上卻又響起了劉煜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劉煜轉頭看去,出列的正是武見深,也就是自己當年的教習武申甫先生的公子。
武見深手捧玉圭,跪在地上,“臣禮部尚書武見深有本啟奏。”
武見深已經是禮部的尚書了麼?他是教習的公子,他會幫助我的對嗎?劉煜心中想到,雖然自己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卻非常堅定的相信武見深會幫助自己的,因為他信任自己的教習,也就同樣相信著眼前的武見深,即使貽清背叛了自己,武見深也不會的。
龍椅之上的那位夫人點了點頭,武見深便說道,“自吾皇登基以來,賊子劉煜散佈謠言、結黨營私、勾結叛逆,妄圖加害吾皇,其心當誅。臣懇請皇上將劉煜斬首示眾,以正視聽,以壯我朝聲威!”
“臣等附議!”,武見深話音剛落,滿朝文武皆服拜於地。
此時寶臺之上的劉煜已然是大腦一片空白,身軀都不禁搖晃了起來,為什麼?這都是為什麼?孤終於還是敗了麼?要落得王兄的下場麼?
“為什麼!”,劉煜衝下寶臺攥住了武見深的衣領咆哮著。
武見深抬起頭,眼神之中滿是鄙夷和嫌棄,他冷哼了一聲說道,“賊子!你搬弄是非,造謠生事!秦國公劉淼是因為遭到叛賊下毒才失去心智的,你卻誣陷皇上下毒,是何等的陰狠!你要裁撤封地,攪動風雲,使得封臣叛亂民不聊生!是何等的無知!你在朝中棄良臣護奸臣,是何等的昏聵!似你這等賊子不殺何以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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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給你的膽子!孤是莒國的國君!”,劉煜大聲喝喊道,“你這是要造反麼!”
正當劉煜拽著武見深的衣領,將唾沫噴在武見深臉上的時候,貽清走了出來衝著劉煜說道,“我看你才是要造反!你不過是被廢掉的國公,是我皇恩賜才留了你一條性命。”,說到這裡貽清還朝著龍椅上的那位婦女欠了一下身,表示尊敬,然後才繼續說道,“可是你呢?你這個賊子竟然還敢穿著龍袍到崇文殿上來,真的是賊心不死啊!”
“皇上,像這樣的反賊不能留啊,必須殺!不殺何以治天下!”,說到這裡,貽清撩袍跪倒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龍椅上的那位婦女在屈伯彥的攙扶下起了身,從寶臺上走了下來,走到了劉煜身後,然後悠悠的低聲說道,“朕的兒,朕說過的,這莒國是朕的莒國與你無關,你老實一些或許還能多活些日子,但是你卻不甘寂寞,上躥下跳,非得攪和。”,章之涵拍了拍劉煜的肩膀,“你只要將朕靠死了便是了,何必這麼急呢?”
章之涵又突然提高了聲音,“既然滿朝文武都是這個意思,朕雖然有些不忍心,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說著朝著一旁的屈伯彥使了個眼色。
屈伯彥點頭應聲,然後上前一步,高聲喊道,“來人!將這賊子推出午門問斬!”,話音剛落,崇文殿外的禁軍便走了進來,接下來劉煜就將被拖出去,從這崇文殿一路拖行到午門,然後在午門廣場上被開刀問斬,在其後他的屍骨將被捆在柱子上示眾七日,七天之後就會被丟在亂墳崗之內,至於是爛掉還是被野狗啃食就不得而知了。可以得知的就是劉煜即進不了太廟,上不了宗譜,甚至在以後的史書上都將留下罵名。
此時的,劉煜猛然一轉身,那一柄長期陪伴著他的匕首猛然刺向了在那個女人,他的母親,他稱之為母后的人。
章之涵驚愕的看向自己的小兒子,劉煜赤紅的雙眼、猙獰的面目,還有那一柄冒著綠光的匕首讓她尖叫了起來。
“都去死吧!”,劉煜大聲喊道,只是匕首並沒有刺到那個女人身上,屈伯彥一閃身便來到劉煜身後,以手劃為掌刀砍向了劉煜的後頸,劉煜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
當劉煜再次醒來的時候,嘴裡被撒上了布,就這樣被兩名禁軍向前拖行著,劉煜有心掙扎,但是五花大綁之下哪裡起得了任何作用呢?所以,掙扎了一會兒之後的劉煜也放棄了,當初從白麓城離開的時候,劉煜就曾經想過,當他到了國都新安之後會發生什麼?他能不能鬥得過自己的母后,如果不能呢?如果不能的話,他會不會和自己的王兄是同樣的下場?而此時,當一切都發生了的時候,劉煜才明白他的下場要比自己的王兄更慘,自己的王兄劉淼只是失去心智也就是所謂的瘋了,而他則是要掉腦袋的,要遺臭萬年的。或許,當初就不該離開白麓城吧?如果那樣的話,自己還能同心愛的宮和笙一起捱過歲月的侵襲,過著“富家翁”的日子。
此時的劉煜似乎並沒有憤怒、怨恨,有的只是無盡的悔意,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去發現旁側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江哲峰,而另外一個則是黃繼業…
劉煜使勁的眨了眨眼睛,這兩個人不是死了麼?自己怎麼會又看見他們呢?不過轉瞬之間,劉煜也明白了,多說人在死前會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比如說自己認識的逝者,想來是這個緣故吧?劉煜無奈的搖了搖頭。
此時的劉煜已經被禁軍丟在地上,他正面朝著午門,午門之上的甬道里,正站在無數的人,劉煜努力的抬起頭看了看,那上面有自己的母后也就是如今的女皇章之涵,她的身旁是那個陰狠毒辣的老太監屈伯彥,當然這種甬道之上還有自己曾經無比信任的貽清、武見深,也有跟隨著自己從白麓而來的楚經緯、柳絮,甚至還有宮和笙,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眼神之中都是無限的鄙夷…
淚水頃刻之間便從劉煜的眼中滴落,所有人都背叛了他,甚至連宮和笙都背叛了他,這真的讓劉煜無法接受,在那一瞬間劉煜都甚至都覺得死是一種解脫,遭逢這樣的背叛即使活著又怎樣呢?就這樣活著豈不是更加的折磨人麼?
就在這個時候,劉煜卻聽見有人在喊他,聽聲音像是貽清,劉煜再次抬起頭卻發現午門甬道上的貽清並沒有說話,而是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是自己聽錯了麼?劉煜剛這樣想,就又聽見貽清喊了自己一聲,“你怎麼還不醒啊?這都什麼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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