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然二人告別了孫閒生,繼續往滬城行去。這次經歷這些事以後,二人對於整座江湖的理解都大有不同。行在林間路上,張之然突然說道:“梅姑娘,既然我們已經告訴孫大哥我們的身份不是兄妹而是師兄妹,那到了前面的鎮上拜訪獨孤戌的時候,是該以兄妹相告還是?”
要說這張之然在某些事上甚是愚鈍,竟完全沒能理解之前梅枝茹所說的師兄妹出逃是什麼意思。梅枝茹當時權宜之計,聽他這麼直白地問,有些害羞,進而將張之然這番話當成是調笑,回道:“孫大哥之後公務纏身,恐怕是沒什麼機會和獨孤戌交流,咱們就是說是爺孫倆,估計獨孤戌也沒法找孫大哥求證。”
張之然不明所以,心想就咱倆這長相,你說是爺孫倆,估計也沒人信啊。正待張口,不防前方小路上傳來一聲大喊打斷了他。
“你知不知道我二姐去哪了?是不是你把她帶走的?是不是你!”放眼望去,只見一位身著華服,體態寬盈的中年男子正抓著一位路人的衣領怒吼。中年男子身邊還有一位打扮得差不多的男子,束手而立,眼睛緊盯著被同伴抓住衣領的路人,似是很關心對方的答案。
“兩位爺啊,小的和兩位爺素未謀面,怎會認識兩位爺的二姐?又怎會帶走她?”
“你放屁!你不知道我二姐在哪你為什麼在此攔路?你說!你說!”這一聲則是身邊那位男子說的,看他擼袖子的動作,好像下一刻也要動手了。
此時離前面的城鎮已經不遠了,周圍零零散散有些路人,正圍著這邊看,一個個對著兩位華服男子指指點點,但是並無人上前阻攔。
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江湖紛爭,張、梅二人並無參與或圍觀的想法。就要從林間路的另一側繞過去。
誰知兩人正從圍觀的路人身後走呢,那邊糾纏的三人中傳來一聲大喊“二姐!二姐!”
別看那中年男子體態豐盈,腳下卻是一點不慢,吼聲剛起人已至。張、梅二人剛剛走過第一個路人的身後,那位中年男子就一個縱越,越過了剩下幾個路人的頭頂,“撲通”一聲落在梅枝茹的眼前。
張、梅二人心下大奇,張之然上前攔一步,正欲開口分說,還沒過來的另一箇中年男子也如法炮製,落到兩人面前。這位中年男子顯然比之前那位更激動,落在地上抬起頭時,眼睛裡竟是帶了幾分淚花。
“二姐,二姐你終於回來了,二姐你還是捨不得三歲四錘,捨不得大哥的是嗎?”
張之然回頭看向梅枝茹,見她也是一頭霧水。梅枝茹開口道:“兩位。。。大哥,在下之前從未見過兩位,想來是兩位認錯人了,快起來吧。”
“怎麼會?二姐,你看看我,我是三歲啊,二姐你不認得三歲了嗎?”第一個跳過來的中年男子抬頭說道。
“是了,定是這個男的,當初就是他用花言巧語騙了二姐,讓咱們幾個苦苦找了這麼多年,現在又騙二姐忘了咱們,定是如此,你這小人,俺李四錘今天就殺了你讓二姐清醒過來!”
剛開始張、梅二人經過路人的時候,聽見這些路人說著“又是莊主的兩個弟弟,唉”“沒事他倆從不傷人,發陣瘋就回去了。”之類的話,心下生疑但看路人們一副當是無事的態度,就也沒當回事。可眼下那位李四錘喊出這句話之後,原本半跪在梅枝茹身前的姿勢突的一變。雙足蹬地,整個人如一發炮彈一般向張之然撞了過來。
這一出彈射般的動作,是包括張之然在內的所有在場之人都沒料到的,那李四錘半跪姿式蓄力已久,此時蹬勁一發,速度快得離譜。眼看避之不及,張之然只能運內功至雙臂,交叉置於身前抵擋。一聲實打實的悶響之後,張之然被這一發“炮彈”正面擊中,登時向後飛去。要知道,張之然此時雖不會半點招式,但一身上等內功何其深厚,只憑一力降十會的道理便足以戰勝一般的江湖人士。可眼下對方似乎也沒用什麼高招,就是憑內功以頭撞向張之然,卻把張之然直接撞飛。這行事古怪的中年人竟是內功比張之然還要渾厚的多。
“四弟!”“然兄!”兩聲喊聲同時出口,梅枝茹已經奔向張之然被擊飛的方向而去。而那自稱三歲的中年男子也是站起身來攔住了還要向前的李四錘。
張之然從另一邊的地上爬了起來,咳嗽兩聲,對趕來的梅枝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兩位,我師兄妹二人與兩位素未謀面,二位為何如此?”梅枝茹說著話,手卻是背到身後做了個招手的動作,是暗示張之然將她在客棧準備的藥粉包遞過去,只待敵人再出手就灑出藥粉。
哪知那二人全然不理梅枝茹的問話,只聽那位三歲說道:“四弟,你這樣大哥是要生氣的。”
“三哥!大哥和二姐對四錘恩重如山,如今二姐被這小人迷惑,四錘怎能繼續放任二姐受騙下去。四錘今日就除了這小人然後自盡,以報二姐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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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兩人自說自話,梅枝茹想了想說道:“二位既然稱小女子為姐,不如睜大眼睛看看小女子的年紀是不是比二位小了許多,如此怎會是二位的長輩?”
“我問你,你名字裡是不是有個二字?”李四錘被三歲攔住,一時半會無法再度出手,只能喊道。
“小女子姓梅名枝茹,如今一十八歲,從未改名,兩位當真是認錯人了,快些住手罷。”梅枝茹心裡有氣,但是實在是被二人一番作為搞得雲裡霧裡,有氣撒不出,只能忍著說道。
此時梅枝茹還是如往常一般出行帶著斗笠遮面,也實在想不出這兩人是從哪能把自己認成是他們二姐的。
“是了,就是這樣,二姐一定是叫梅二枝,嘿嘿,我想起來了,二姐叫梅二枝,三哥我想起來了!”哪知梅枝茹不說還好,一說完對面那位李四錘更興奮了,嘴裡叫著些莫名其妙的話,表現出令人難以理解的興高采烈。
“梅二枝?梅二枝?梅二枝!是了四弟,二姐叫梅二枝,四弟我也想起來了!”更讓人覺得離譜的事發生了,那個看上去還明理的三歲聽完,竟是原地一跳,在空中完成了轉身,落地之後對著梅枝茹說道:“二姐,你看看顧三歲沒忘記二姐,二姐是不是也沒忘記三歲?”
經過之前路人的話的鋪墊,再加上兩人離奇的表現,此刻張、梅二人已經能確定這兩人是兩個瘋子了。不過和瘋子交流的經驗兩人是半點也沒有,眼下張之然見兩人又接近梅枝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攔在梅枝茹身前,神色緊張。
張之然不動,那二人完全忽視了張之然的存在,可張之然這番動作,對面二人神色一變,就要出手。梅枝茹見狀不對,急中生智,喊道:“三歲四錘不得無禮!”
這句話喊出,三歲四錘身形一滯。張之然全神防備,不知兩人接下來又會鬧什麼么蛾子。誰知這兩個大男人對視一眼之後不約而同地“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梅枝茹哪會想到自己一招緩兵之計竟有這麼大的殺傷力,頓時無措。只聽對面那位顧三歲哭喊道:“是二姐,終於找到你了二姐!”另一位李四錘也邊哭邊喊著差不多的話。
梅枝茹眼珠一轉,心想這下可能拜訪不了孫大哥說的那位獨孤戌了,說道:“三歲四錘,二姐我有要事在身,來此只是路過。不過沒想到你二人如此想我,這樣,等二姐把事情辦完了再回來找你們怎麼樣?”
“不不,二姐你別走,大哥比我們更想你,你得先去見見大哥,對,跟我們見過了大哥再說。”梅枝茹和張之然對視一眼,總覺這件事裡有頗多蹊蹺。梅枝茹想的就多了些,這兩人身著華服,想來家底殷實,看眼前的狀況,那位大哥應該就是當家之人。權衡一番之後,梅枝茹說道:“見上一面也不會耽誤太久,我跟你們去就是了,不過他是我的貴客,你們不可再對他無禮,你們可否答應我。”
“既是二姐的貴客,那就是我們兄弟的貴客。之前四錘多有得罪,四錘給你賠罪,給你賠罪!”李四錘說著話,身子直接跪倒,一頭撞向地面,“嘭”的一聲,再抬頭時額頭處已經破皮流血了,顯然這一下撞得不輕。
張之然自明白了對方是沒有理智之人後,就沒再有什麼怨氣了。相反看了對方種種表現,又覺他倆只是思念太深的可憐人罷了。此時見李四錘這般實打實地磕頭,心裡一驚,趕緊上前扶住,手正好擋在對方磕下的腦門上,被震的一陣發麻。暗自咂舌,但好在還是扶住了。
“行了行了,別磕頭了,趕緊起來,帶我們去找大哥去。”梅枝茹也明白了這兩人如此行事多半是有什麼隱情,此刻只想不再與二人繼續糾纏,出言道。
跪地的兩人大喜,站起身來一人站到梅枝茹左側一人右側,拱衛著梅枝茹朝城鎮方向走去。張之然搓了搓被震麻的手後趕緊跟了上去。
此時張、梅兩人只想見了那位大哥說明情況離開此地,可是一切會這麼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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