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從馬車外吹了進來，馬車的門簾因此而掀開。
“出去駕車。”伴隨著這陣風的還有楚盈的聲音，張之然一回神看到楚盈竟已經坐在楊輕扇的身邊了。
出去駕車自然是和自己說的，張之然老老實實地放下手中的竹筍，走到車前的車伕位置上去了。
“我們現在是去哪？回楚山嗎？”張之然問道。
“我剛才去了一趟葛家莊，不過那裡已經是人去莊空了。別說盛產豬肉，連根豬毛都不見了。我們現在直接去楚山水壩看看吧。”楚盈這樣說道。
想著自己在地圖上看到的葛家莊和這裡的距離，張之然對楚盈的輕功又有了新的認識，該說不愧是曾令江湖頭疼的飛天大盜！
邱家村的問題是出在水這個字上，楚山水壩那更不必說，就是不知道葛家莊的事是不是也和水有關？張之然手握韁繩想著這樣的問題。目前楚山的水源被人下了毒，這點已是毋庸置疑。除此之外，楚山上的人都沒什麼問題，這說明他們體內的毒已經解了。那麼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下毒和解毒的方式不同。毒是下在水裡的，但解藥不是。不然水裡就不會殘留毒性。
到底是為什麼呢？張之然在駕車的同時考慮著這些問題，不知不覺間已經考慮了很多種可能。
馬車不緊不慢，沒多久，漸行漸清晰的水聲自對面傳來。
水壩的全貌慢慢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這水壩橫攔楚山河口，道道水流自水壩下的開口處噴湧而出。水流撞擊在水壩上發出陣陣轟鳴之音，聽上去好不壯觀。
只是這一道橫攔整個楚山水脈的水壩上卻有一個不小的缺陷。
一塊巨石落在水壩的一處巨大缺口上，恰好和水壩的缺口拼了個嚴絲合縫，憑藉著自身的重量，穩穩地堵住了河水的傾瀉。
“這。。。確定這是人為破壞？先不說這塊巨石是不是人力所能驅動的，以目前的狀況來說，我可不覺得這塊巨石放在這裡會影響到水壩的正常工作。”張之然對著眼前這一幕自言自語道。
“噢，張兄你應該是誤會了，楚山水壩的破壞是指在這塊巨石落下以前的事。也就是你現在所能看到的被巨石堵上的缺口，那才是楚山水壩被破壞的部分。”楊輕扇的手抬高了一點，從缺口的邊緣指向那塊巨石：“至於這塊石頭，我和百姓曾問過。他們都說是楚山上的老神仙用仙法搬下來，專門為了來填補水壩空缺處的。”
“老神仙？”張之然重複了一下楊輕扇的說法。
“是，不過在下以為，多半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位楚山上的田長老。”
“等等，楊姑娘你的意思是，那位老前輩是個能搬得動眼前這塊巨石的。。。神仙？”
“神仙只是百姓的叫法罷了，怎麼張兄你也跟著這樣叫？不過若真是如此，這位前輩的內功當真是出神入化令人敬佩。”
張之然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當初秦威和司馬博在廟中凌空御使廟中佛像。張之然已經驚為天人了。可是和眼前這塊巨石相比，那兩尊佛像不過是米粒之華罷了。
“好了張兄，我們來這裡看的不是巨石，而是他下邊的破洞。張兄你會水嗎？”
西杭的孩子就沒有不會水的，張之然趕忙點了點頭。
突然張之然醒悟過來，楊輕扇這麼問的意思不會是要讓自己在如今這深秋時節，跑到森冷的林間下水去吧？
楊輕扇看到張之然的神色一明一暗，立刻就知道他領悟了自己的意思，隨後說道：“放心吧張兄，給你準備換上的衣物都在馬車裡了。
張之然知道該是自己做的事，怎麼也跑不掉。不再猶豫，三下五除二解去最外面的一層袍子，登時躍入水中。
這一進水，藥王經就開始運轉起來。大概是水中的寒氣過甚，會傷到身子。故而藥王經的內力流至全身各處抵禦寒意的侵襲。
而張之然本人呢，除了下水的一瞬間感受到了涼意，後來甚至沒什麼感覺了，要不是還能自由活動，恐怕現在張之然都要懷疑是自己凍僵了。
張之然這下更不敢放慢手上的動作了，趕緊扶著水壩慢慢地下潛，到巨石見底的地方終於是摸到水壩的缺口邊緣了。
這裡與巨石的介面處裂痕滿布，摸上去就像是自然碎裂一般。張之然先用內力包裹住自己的眼睛，然後緩緩睜開眼。
“這是。。。”張之然死死盯著眼前出現的映象，記在腦子裡，隨後用力踩水，向水面浮去。
“張兄，先去馬車裡換衣服再說。”上岸以後楊輕扇沒有著急問張之然在水下都看到了什麼，而是催促他去換衣服。
“是人為破壞的。”張之然換好了衣服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剛剛得出來的結論。
“何以見得？”在外面等著的楚盈開口問道。
“一開始我摸到邊緣處有不規則的裂紋，那時候我還以為這都是自然碎裂而來的。但是當我睜開眼之後，卻發現裂紋與裂紋之間的斷口極其光滑平整，嗯，就像是被刀切開了一樣。”
張之然沉吟道。
“被刀切開的？不，據我所知，能施展出這種刀法的人早就隱世不出了。或者說在這個楚山劍派的地界上，尋找到一位能做到這種事的人比找來一個能搬起巨石堵住缺口的人還要難。”沒想到這個結論一出口就被楊輕扇否決了，她接著說道：“那張兄你看到的那些裂紋又是如何？”
“多半是這塊巨石落下來的時候砸出來的。”張之然說出自己的推測。
“這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就算能確定此事乃魔教所為，可把一個魔教潛藏的高手派來。就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水壩白白暴露。。。在下以為此等做法過於得不償失，不是魔教一貫以來的風格。”楊輕扇再次否定道。
“若是魔教之前並不確定田長老是否存在，抑或是就想借此引田長老現身呢？”楚盈在沉默了一會之後說道。
“再加上水壩之所為並非毫無意義，如此這般。。”張之然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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