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趙立軍做完筆錄之後,剩下幾個人的口供就沒再有什麼新鮮內容,聽起來也都是大同小異的東西,和先前的口供沒什麼區別。展鋒留了兩個刑警在那兒做筆錄,自己則和沈衍先一步離開,在辦公室裡分析趙立軍和賈夢麗的口供。
“兩個人都改了第一次的證詞,並且指向性很明確,線索都是朝著同一個方向的。”展鋒在黑板上寫下李猛和楊菲菲的名字,尤其在楊菲菲的名字上著重畫了個圈,“楊菲菲的日記很可疑,讓人完全有理由推測,她就是趙立軍口中的那個女孩。來根煙給我。”
沈衍摸了只煙丟給展鋒,自己也抽出一根,卻沒急著點燃,而是放在掌心慢慢把玩:“證據已經夠充分了,東湖、日記、還有這兩個人的筆錄,李猛和楊菲菲打工的地方,應該就是東湖的某一家會所。他們以會所作為掩飾,實際上有一群地下組織的飛車黨,在幽暗處攔路搶劫,滿足自己的慾望和刺激感。他們兩個人,都參與了前幾起搶劫案件,至於參與的動機和原因,應該都是為了錢。”
曉北在下頭聽的直摸下巴:“原來是這樣啊,兩個曾經在組織內部的人,卻因為某些原因,被組織殺害了。嘖,真夠兇殘的,這也正好解釋了為什麼他們前後的做法不一致了是不是?”
亮子接話道:“沒錯,搶劫時候的有所顧忌,是因為那時候動手的根本就是些新人菜鳥。事後殺害李猛和楊菲菲的人,才是真正的殺手,經驗老道,殺人如麻。”
齊悅聽的一陣憤慨:“還只是孩子而已,這些人怎麼下的去手。”
“或者在他們眼中,李猛和楊菲菲已經不是孩子了,甚至於都不算是生命,只是某種工具而已。”沈衍緩緩的說:“利用完了,價值喪失,就會作為工具被處決。不過從楊菲菲的日記來看,似乎是她發現了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被滅口的機率也挺大的。”
展鋒轉身,在黑板上又寫下了一個大大的“c”字:“這個代號叫c的人,應該是這個組織的核心人物,楊菲菲提到他可以庇佑自己,說明他在組織內部的級別不低。在查到這個組織的時候,重點要對和代號c有關的人展開盤查,一旦發現,絕不放過。”<101nove.。
沈衍對著筆記本上的這個半圓形字母看了許久,連展鋒走到他身後幾乎都沒察覺出來。
“你就算這麼盯著看,它也不會變形的親。”展鋒手臂繞過他肩膀,撐在桌上,似笑非笑的問:“會不會開車?”
沈衍的座位剛好斜對著門,平時來來往往的不怎麼引人注目,但現在行動隊辦公室的大門敞著,和後方的窗戶還有空氣對流,窗簾也被吹得飄飄晃晃。
暖和的秋日陽光被不停翻飛晃動的窗簾折射成各種角度,光影交錯之間,顯得有些朦朧縹緲。而這樣的光芒,落在展鋒和沈衍的身後,竟然硬是把省廳警隊這樣硬漢氣場的畫面襯託的有些唯美起來。
門外走過的女警員,都聽說行動隊裡有兩個大帥哥,路過的時候忍不住往裡瞟了瞟,就剛好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清風徐來,英氣俊朗,一個說話,一個似乎還帶著淺淡的笑容在垂著眼眸聆聽。
門外的女警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臉紅,連忙默唸著馬克思主義理論快步走開了。
沈衍掃了他一眼,問:“幹什麼?想找代駕?”
展鋒瀟灑的轉了個身,手臂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俯身搖頭:“不是,想讓你過一回臥底的癮,有沒有興趣?”
沈衍一臉好笑:“領導分配任務就行了,還用得著這麼徵詢意見?”
展鋒:“總要裝模作樣的問一下嘛,亮子他們氣質不對,我一露面容易被人認出來,只能你上了。”
搭檔之所以能被稱為搭檔,默契度總還是要有的,展鋒三言兩語說的簡簡單單,沈衍卻已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讓我去試試東湖的那個超音速俱樂部?當臥底倒是沒問題,不過,臺詞和指令碼你總要替我準備好吧?”
“這種事情,白放著一個談判專家了,當然是讓他去解決。”展鋒說的輕描淡寫,毫不猶豫就把活兒派了出去,“到時候你自己一個人過去行嗎?用不用給你再配個人?”
沈衍無所謂的笑了笑,不置可否,這時候卻看到齊悅從門外走進來,臉頰紅撲撲的自告奮勇:“老大,我正好聽到你和沈哥說的話,不是故意偷聽的啊!那個,你看……我行嗎?”
展鋒挑眉:“什麼?”
齊悅捋了捋頭發,羞怯中又難掩雀躍:“如果讓沈哥一個人去那個俱樂部的話,可能會看起來比較奇怪,也比較尷尬吧?我看資料裡寫,一般這種試探對方的臥底,還是兩個人搭檔更好一點。我……我可以假扮成是沈哥的女伴,就像那天和亮哥搭檔一樣。”
女伴?
沈衍倒是沒往這方面想過,抬眸看了看齊悅,笑了笑說:“小悅,你以前做過臥底嗎?”
齊悅不明所以,但還是誠實的搖了搖頭:“沒做過,但是,和亮哥一起出去的時候不算嗎?”
沈衍說:“當然不算,那充其量只能叫探路而已。那個俱樂部裡,也許是歌舞昇平的酒色場合,也許是混亂不堪的地方,也許場面會在我們的把控範圍之內,也許會超出我們的預想。總之,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你確定真的想去嗎?”
齊悅想也不想,堅定鏗鏘的點了點頭說:“想去啊!”
沈衍問:“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也是白鏡隊的一份子啊。”齊悅咬了咬下唇,實在說不出因為沈衍要去所以自己也想跟去的這種話,總算是找到了一個馬馬虎虎還說得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最弱,但是有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想幫忙,也想出力。”
她攥了攥拳頭,臉都漲紅了,鼓起勇氣放大了聲音說:“拜託了,讓我做點事吧,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能力還有所不足,但是我真的想試試看,看看我能為大家做到多少分!”
當然,也想要試試看,站在他身邊的感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然而這樣少女情懷的心思,也不過是在低垂下的眼波流轉,和睫毛輕眨之間,由心底燃起,又默默的潛回了心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