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廟裡嗎？這時候不讓進了。”荊天宇說。
“去和尚廟幹什麼。”顧通說，“把老段叫出來喝酒。那家夥在和尚廟呆了好一段日子呢，嘴裡淡出個鳥來。既然已經決定幹一番大事，就不要在管什麼清淨修為了，又不是真出家。我們找他來點猛的，吃肉喝酒玩女人。”
吃肉喝酒也就罷了，玩女人算什麼意思，玩著玩著忽然跑進來一幫警察把荊天宇給抓了是吧，那麼顧小清就會把荊天宇看成好色之徒。
“吃飯喝酒就行了，女人什麼的還是算了吧，段總都這把年紀了，還能玩的動嗎。”荊天宇說。光是玩女人已經夠慘了，要是那隻槍被警察發現，那就更加糟糕，所以打死都要守身如玉，絕對不能放縱自己。
“當然玩的動了，老段這家夥，最喜歡玩這個，你就不懂了吧。”顧通說，“好了，你先坐一下，我叫人把老段接過來。好久沒來申城了，都不知道這邊有什麼地方好玩。阿宇你知道不？看你的樣子，問也是白問。”
別說申城，就算是樂陽，荊天宇也不知道哪裡有好玩的地方啊，他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出來工作還不滿一年，做的又不是接待，哪裡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們還是說正經事情的好。”荊天宇說。
“你這就是太年輕了，不知道民間疾苦，談正經事情要怎麼談，幹巴巴怎麼能談，當然是要吃飽喝足完了女人之後，才能開誠布公，才能談出個接過來。商業談判，最花費時間的不是出條件，而是互相試探，誰都不肯先說真話。也罷，我就讓你看看，做生意是怎麼做的。我先讓他過來，看看幹巴巴的談，和飽暖隱喻之後談，有什麼樣的差別。”
荊天宇相信不會有什麼差別，反正顧通都已經抓住了段盛榮的把柄，讓段盛榮殺人都行，讓他轉讓個專利還不是手到擒來。很快段盛榮就到了，他依然穿著和尚僧袍，還戴了帽子，手裡拿著一串念珠，卻是用和田白玉雕成的。
“老段，你怎麼還穿成這樣啊？”顧通看著哈哈大笑，“你自己說這像什麼樣子。”
“雖然我人還沒出家，可是心已經不在塵世了。”段盛榮勉強笑了笑說。
“人沒出家就行。”顧通很是不滿，瞪了他一眼，“你說這個萬能遙控器，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到底能不能做。”
“做當然是能做，只是能不能賺錢的問題。”段盛榮說。
“你這不是廢話嗎，大夥出來做生意，歸根到底不就是要賺錢。”顧通說，“明人不說暗話，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要兜來兜去的浪費時間了，直接一點。我現在呢，想要給東方老闆拍馬屁，幫他做一個it專案，就看上了你的萬能遙控器，這些你都知道了。我想著與其買技術，不如直接把掌握技術的人一起買下來。只要你來公司，給我好好幹活，把專案弄成了，大家一起發財，我幫你解決黃葛樹的問題，以後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出來走動，不用縮在和尚廟裡面清茶淡飯。”
“清茶淡飯也沒什麼不好的。”段盛榮淡淡的說，“自有真滋味在，也不比龍蝦鮑魚差。”
“有本事你吃一輩子。”顧通說，“別廢話了，你要是不肯，就開出條件來。”
荊天宇聽出了顧通語氣中的不滿，而且不像是演戲的那種，難道他們之間還有其他問題？
“其實也沒什麼。”段盛榮說，“我兒子年紀也不小了，還在京城晃蕩，也沒什麼成績。我很想讓他回來陪在我身旁，可是他自己又不肯。剛才我還打了一次電話給我兒子，他沒接，也不知道去哪裡浪了，到現在也沒回電話，你說我怎麼能不擔心。要是可以把握兒子弄回來，我沒有後顧之憂，才能安心幹活。要不然的話，我還是把專利賣給你們就算了。”
“你怎麼說這種話呢！”顧通看著段盛榮。
“人不老了，說話就不那麼講究了。”段盛榮說。
這是……兩人起了爭執？還是在演戲給荊天宇看呢？應該不是演戲吧，顧通和段盛榮都不知道荊天宇瞭解內情，怎麼會專門演戲給他看。
“你兒子好好一個人，在京城能出什麼問題。”顧通說，“做人父母，擔心兒女是正常的，可是擔心過度，那就不正常了。你要你兒子回不定他還不願意呢。打電話不通有什麼好奇怪的，也許是睡著了，也許是在做其他要緊事，又或者是丟了手機。除了手機，聯絡方式多著呢，qq也行，微信也行，你不會試試別的手段。”
“我這人是研究it技術的，越研究，就越對那些所謂的先進手段不信任。qq也好，微信也好，不過就是傳送過來的一段資訊。以前有句老話，網路後面你不知道跟你對話的是不是一隻狗。”段盛榮說，“誰又知道發資訊的是不是我兒子呢。”
“你這人，在廟裡呆傻了吧。”顧通哈哈大笑，“別胡思亂想了，你兒子多半是有事，看到資訊多半就會和你聯絡了。他這麼大個人，你還這麼擔心，說句不好聽的，還能擔心多久。”
要是荊天宇不知道內情，聽了這段話不定還會覺得段盛榮是不是真的在和尚廟呆久了腦子糊塗了。段盛榮今年五十多歲，他兒子起碼也二十多了，這麼大年紀，又當過兵又讀過大學，現在還自己做生意，獨立生活的能力肯定很強，那不是瞎擔心嗎。
可荊天宇是知道內情的，段盛榮的兒子很有可能已經被顧通綁架了，那麼段盛榮說這話，就是要確定自己兒子是否安全？
“大概吧。”段盛榮說，“我那兒子，可真讓人不省心。”
“我們先去喝一頓吧，一醉解千愁，說不定喝完酒，什麼都解決了呢。”顧通說。
“也許吧。”段盛榮說，“可也許酒入愁腸愁更愁。”
“做人不要這麼悲觀，美好的前途在等著你。”顧通說，“你發了財，你兒子難道還會不聽話嗎。”
“其實……也有別人來談萬能遙控器的專利。”段盛榮說。
“哦？誰啊？”顧通皺起眉頭，臉上浮現出一股怒氣來。
“他出五百萬。”段盛榮說。
“不過是五百萬而已，我這裡錢是少了點，不過能讓你進公司。”顧通說，“還有黃葛樹，那邊能得罪嗎？”
“黃葛樹不過就是在，“人家的條件，除了五百萬買專利，還讓我進公司做管理分股份，等以後事業做大了，給我一大筆錢。要是可以上市的話，還能另外再配股權。”
“他說你就信了。”顧通冷冷的說。
“我看還是很可信的。”段盛榮說。
“好吧，究竟是誰給你開出這些條件。”顧通問。
“是宮，“也許你不認識他是誰，不過他姐夫你肯定知道。”
“我怎麼會不認識！”顧通冷著臉說，“不就是東方老闆的小舅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東方鵬程的小舅子？這是什麼意思，東方鵬程一方面叫東方鴻軒連同顧通荊天宇來辦天宇公司，另一方面又叫小舅子去買段盛榮的專利？這算是什麼意思？不對，荊天宇忽然間想起來，東方鵬程的確叫了他們辦公司，可沒說具體要做什麼，萬能遙控器是顧通一力主張而已。至於小舅子，東方鵬程似乎和老婆娘家兄弟的關系不太好，也未必是他要這什麼宮樂天做得。
果然，顧通跟著就說：“我們這可是東方老闆親自交代的，哪邊有前途，就不用說了吧。東方老闆這幾個小舅子，申城上下誰不知道，都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家裡那麼多錢，那麼多關系，做什麼賠什麼，最後沒辦法，逼得他們父母把錢全交給東方老闆，只讓他們吃利息。宮樂天玩了這麼幾年，又要開始做生意了？你要是靠上去，那就自求多福吧。”
“那畢竟是東方鵬程的小舅子。”段盛榮說，“只要和他合夥，想來不論是黃葛樹還是其他什麼人，都不敢在對我下手。”
其他什麼人？說的就是顧通吧，要是段盛榮成了東方鵬程小舅子的合夥人，只怕顧通還真不敢下手了，影響太大。
“那可未必，宮樂天有錢是有錢，他有影響力嗎，他會為了你出頭嗎？”顧通問。
“也許會，也許不會，不過我想沒有人會賭這一把。”段盛榮冷笑著說，“其實宮樂天剛才也打了電話給我，叫我過去談合作的事。我告訴了他你們開出的條件，他讓你們一起過去，大家說清楚。”
“說清楚？”顧通站了起來，“好啊，那麼大家就去說清楚，阿宇，我們一起去吧。”
所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荊天宇的腦子開始高速運轉起來，段盛榮是真的找了宮樂天投靠呢，還是在和顧通演戲？要是演戲的話，這場戲的目的又是什麼？可如果段盛榮真的找了宮樂天，顧通就不敢用手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