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終於,是來到了山頂。
「……真的在!」
而在更前方,是凹火山坑形的窪地,以及身為神體的巨木。
「……真的,真的!……不是夢……!」
下小的雨,如淚滴一樣滑過顏面。我♂)用袖子胡亂擦了幾下,開始沿凹火山坑斜面下降。
記憶中本應是小溪一樣的水流,如池塘一樣橫亙在眼前。是因為這場雨吧,還是那場夢之後經歷的時間足以改變地形了呢。不管怎樣,巨木就在池水那邊前方十米。
在前方,是那個世界。
有人確實的這樣說過。
那麼,這就是奈河了嗎。
踏入水中。嘩——啦!仿若踏入浴缸一樣水音回響,而此時終於意識到這片窪地異樣的寧靜。沒膝的水中,每一步都攪動水聲。我♂)的到來,彷彿汙染了這片純真無垢。在我♂)到來之前,這片場所似乎就在永遠的寧靜之中。我♂)是不速之客。這樣的直覺湧上心頭。體溫,再次被冷水吸出。很快水已經沒過我的胸部。而此時,也終於是到了池子的另一頭。
那棵巨木,就把根裹挾在一粒巨大的岩石上屹然而立。
樹是神體,還是岩石是神體,亦或是兩者互相籠絡的這一姿態是信仰的物件呢,我不甚清楚。根莖與岩石的空隙中有小小的臺階,從那裡下去,四疊約7平米)程度的空間豁然開朗。
比之外面,這裡是更深一層的靜寂。
我用凍僵的手解開胸前的拉鏈,取出手機。確認並沒有被打濕。開啟電源。那一個個動作,宛若黑暗中的暴力一樣發出聲響。嗡的不合時宜的電子音下,用手機的光亮作為手電。
而那裡,沒有顏色和溫度這類東西。
被光照射浮現出來的小小的龕堂,呈現完全的灰色。石制的小小的祭壇上,擺放著兩個十厘米左右的瓶子。
「是我們,拿來的酒……」
我♂)不自覺的輕觸表面,寒意已在不知不覺間退去。
「這邊是妹妹的」
比對形狀,抓住左邊的瓶子。拿起來的時候,輕微的粘著感和噝的一聲。是沾染上了苔蘚吧。
「這瓶,是我♂)拿來的」
我♂)蹲下來,把瓶子拿近眼前,用燈光照準。本來時光滑的陶器表面,覆滿了青苔。看起來是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一直在心裡醞釀的想法,此時輕輕說出口。
「……原來和我♂)互換的,是三年前的那家夥嗎?」
解開封印蓋子的組紐。蓋子下面,還有木栓。
「時間,錯位了三年嗎?互換中止,就是在三年前隕石下落,那家夥死了開始?」
拔掉木栓。倏忽的酒香飄出。往蓋子上開始倒酒。
「那家夥的,一半……」
把光源靠近。口嚼酒晶瑩透亮,到處漂浮著小小的顆粒狀物質。光照的反射下,在液體中閃閃發光。
「usubi。撚轉,回繞,時而返回,再聯結」
把注滿酒的蓋子,靠近嘴邊。
「……時間如果真的可以返回的話。只要再一次——」
返回那家夥的身體!這麼祈願著,一口幹掉手中的酒。喉嚨中鳴響的聲音,異樣的響亮。溫熱的某種聚合物穿過身體。到達胃的底部,再像反彈異樣擴散入身體。
「……」
但,什麼都沒發生。
我♂),暫時只是怔怔在那裡。
不習慣的酒,好像讓身體的溫度稍微上升。頭,也稍微出現些暈眩感。但,也僅僅如此。
……不行嗎。
我♂)豎起膝蓋,站起身。突然間一個踉蹌。視界在旋轉。好像,是倒在地上了。
——奇怪。
我♂)本應該是仰臥著向地上倒去,背部卻一直沒有碰到地面,視界一點點回轉,很快天井出現在視野。我♂)的左手還拿著手機。燈光,就照亮著天井。
「……彗星……!」
下意識的喊了出來。
那裡,描繪著巨大的彗星。
刻在岩石上的,非常古老的繪畫。蒼穹間揮曳長尾的掃把星。紅色和青色的顏料,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發光。接著漸漸地,繪畫由天井開始由天井浮上。
猛地睜大眼睛。
那副繪畫,描繪的彗星,向我♂)襲來。
一點一點的,迫近眼前。和大氣的摩擦中,岩石液化成玻璃狀,如寶石般發光。如此的細節演出,都被我一一收在眼中。
仰臥的我♂)的頭部被石頭打中,彗星擊中我♂)的身體,發生在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