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麼,劉夕陽突然傷懷了起來。腦中盤旋起兩句詩,自認為意境很有趣但真說寫下來還是欠點火候的。搖頭訕笑中突然就睏意來襲,暖風一吹溫日一曬,用力抬了抬眼皮,實在是掙扎不過了。
迷迷糊糊地下了城牆,剛剛出城便迎上了一陣黃沙狂風,徹底將倦意吹走,留下了一個空落落的腦袋。呆滯片刻,恢復了神智便向雲山走去。走了不多久卻怎麼也想不起城牆上那兩句詩了,邊走邊琢磨,順著大體意境往裡面填字結果得出來的不盡人意。就在反覆推敲掙扎中,他走回了少年宮。
正花園裡叮叮噹噹的,石匠們開始雕琢細微處,有事沒事兒就是一下。這混亂的節奏感竟然有催眠的作用,他只能眨著眼不斷提醒自己床上睡覺才是舒服。好不容易走回房間,隨手將外衣褪了下去倒在床上,似乎是壓著什麼了。只聽見一聲尖叫,他便捱了一拳。
這一下可是徹底不困了。劉夕陽眯著眼一看,朱少少怒目圓瞪,還挺可愛。
“你在我床上幹嘛?”
朱少少氣鼓鼓地說道:“誰在你床上了!我明明在床邊給你收拾床鋪,你進來就把我給壓在床上要幹嘛?”
“可以啊。”劉夕陽笑著說道,突然意識到了問題他繼續問道:“那你沒事在我床邊幹嘛?昨天我就沒回來,你收拾個什麼?”
朱少少將枕頭扔到他臉上,轉身就走了出去。劉夕陽一臉懵相,實在想不出來,準備睡覺時貝琳達走了進來。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衝出去的朱少少,笑著對他說道:“聽靈兒說少少今天起的很早,去找靈兒玩的時候發現靈兒竟然會疊被子。她羨慕的不行便讓靈兒教她,學會了用自己的被子試完感覺不錯,就過來用你的被窩試試手藝了——正是因為你昨夜不在人家才敢試呢。”
這個真相一點也不刺激,劉夕陽實在是懶得去琢磨了。他當著貝琳達的面開始脫起了衣服,然後將那疊的彎彎扭扭的一團被子展開,躺進去說道:“中午叫我起來——無論如何都要把我叫醒。”
貝琳達疑惑道:“下午還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事情。要是睡到自然醒今天晚上又沒辦法睡覺了……一塊睡一會兒?”
貝琳達苦笑道:“我睡什麼覺,剛醒不到兩個時辰。睡吧,中午叫你起來吃飯。”話音剛落,妙禪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睡什麼睡,來事情了。”
他看著牆打完哈欠,轉過頭盯著走到床邊的妙禪。如果眼神能殺死人,那他現在這個眼神足夠滅掉明月八回了。
妙禪先扔下一封信然後解釋道:“自己看吧。這是你們蒼空閣被朝廷‘騙’過去的人寫的。先說好我什麼都沒問,也沒應過他什麼。你看看你這些忠心的手下吧。”
劉夕陽打著哈欠快速看了一遍,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眼淚,揉皺一團扔回妙禪那裡,“我知道這麼說很傻氣,但我還是得說:他知道個屁!我連他是誰都沒有印象那他是怎麼參與到所謂的蒼空閣核心中來的?我就問你,十二花魁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各地蒼空閣內宅丫鬟你知不知道?你知道了又如何,你知道是誰麼,他知道是誰麼……還真有這種憨貨想用蒼空閣當他往上爬的墊腳石,匪夷所思!”
見妙禪樂了一聲,他再次說道:“我說大和尚,你要是就因為這個事情來找我……”
妙禪點頭回道:“這就是讓你開心的小事。煩心大事也不是沒有,比如前線的飛花亭傳回來訊息,前些日子和一股神秘的勢力交過手,手法節奏很像你們蒼空閣的。我知道不會是蒼空閣,所以這才叫煩心事。”
前線飛花亭對宮裡的忠心是不用懷疑的,都是那亭主刻意派出去的,亭主不信任的那雲澤自然可以相信。他們應該還不知道京城的局勢,得出這麼一個判斷不會是有意為之,那肯定就是有人冒充蒼空閣來找雲澤麻煩的。劉夕陽想了一會,伸著懶腰回道:“我大體有判斷是誰了。暫時不構成威脅,你和他們說下狠手就成。真要是拼了命反擊,他們自然露餡的。”
“那你總得告訴我是誰吧?”
“落棋山。”
妙禪疑惑道:“真的?”
劉夕陽嗤笑道:“那我告訴你真的你會相信?”
妙禪皺著眉回道:“不管我信不信你得說實話吧?”
“實話就是落棋山啊……”見妙禪不解,他只能解釋道:“你們飛花亭在蒼空閣偷師,人家落棋山就不能了?剛才不是還把花魁和內宅丫鬟當成危險人物麼,怎麼現在面對一位就這麼疲憊了?”
妙禪問道:“哪一位?”
劉夕陽苦笑道:“大和尚,你還是普度眾生去吧……你媳婦在蒼空閣這麼多年,你就沒從她那裡瞭解過什麼?你自己信?早就和你們說過落棋山現在是站在明月那邊的,真以為除了關馳剩下的長老都是和楊永剛一路貨色啊?”
妙禪搖頭道:“落棋山的形勢我們也清楚,不是說分成兩派分別支援兩位小王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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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夕陽不耐煩地說道:“你管他們支援誰,只要是不支援天子不支援太子那就是不支援雲澤。多簡單的思路你自己不會去想麼?我要睡覺了,再會!”說完他閉上了眼,幾息之間便陷入了沉睡。
妙禪見他不像是裝腔作勢,只能無奈起身和貝琳達一塊走了出去。
臨近中午,貝琳達回到他身前,看著那凝重的睡相心中不忍,總覺得他這日子裡也沒有正事,何必將作息調的那麼規律……嘆了一聲,想起這人總是喜歡藏著,又怕耽誤他的事情。就在這猶豫之間,院中嘈雜起來。她放下床邊簾子,輕身出了屋子。
入了院中,近衛營的兵卒慌慌張張的,好像在準備著什麼。貝琳達不解地看到了付寧,上前問道:“付將軍,出了什麼事?宮裡還嫌我們這裡盯得不緊?”
付寧並未回道,只是沉聲問道:“小王爺了?宮裡出事了,陛下讓我調兵保護這裡,並讓小王爺和貝當家進宮一趟。”
“什麼事情?”
“上午巳時一刻宮裡遇襲,傷害巨大,關公公重傷。”
貝琳達意識到事情嚴峻,顧不得讓劉夕陽多睡一會了,和付寧一塊入了臥房,輕聲將他喚醒。
劉夕陽睡眼朦朧地賴著床,痴痴說道:“來,給少爺爽爽先……”
貝琳達只能解釋道:“上午宮裡遭到不明襲擊,關公公負傷了。”
他的睡眼瞬間睜了開來,撥出一口氣坐了起來。付寧看他這瞬間打起了精神不由得讚歎。
劉夕陽下床後也看到了付寧,還未等付寧開口便說道:“你回宮裡說這裡不用用兵保護,我們自己可以的。還有回去告訴他們我也不進宮,宮裡有許胖子應該不會有大意外。”
付寧為難地看著他,劉夕陽見他的表情尷尬,哼聲道:“是不是因為要提防我結果把胖子給派的有點遠了?他趕回來不是多大的難事,你們去傳信得個一天半日吧?”
劉夕陽穿好衣服和他一塊走進院中,邊走邊說:“算了。你們不放心我還是進宮一趟吧。你先將少年宮的佈防給撤掉然後抓緊回宮,讓宮裡去和聖雲端借幾個人進宮幫助守衛。大白天明目張膽在你們近衛營眼皮底下進行襲擊,這多半是飛花亭的手段,但飛花亭能將關公公打傷的人不會這麼早就出現,肯定是還有其他人。這守衛馬虎不得,另外不要讓宮外感覺到一絲異常,包括所有大臣。”
付寧猶豫道:“太師和幾位大員已經知道了。”
劉夕陽停下來盯著他說道:“誰洩露的訊息?”
付寧回道:“好像是,孫公公通知他們。”
“別廢話了,快進宮。”劉夕陽怒道。說完看著好奇出了屋子的朱少少,他對身後的貝琳達說道:“讓所有女眷全部收拾一下準備進宮。孫叔和梁叔就不用去了,依舊待在這裡,和上次在桃亭鎮的佈置一樣。”
貝琳達領命而去,劉夕陽坐在了院中,用手指蘸著涼水在石桌上寫了一個“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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