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他一早醒來發現自己被扔在外面睡了一夜,他心裡的震驚好比一條江。
那麼現在知道昨晚他曾被施洛撲倒,他心裡的震驚就是太平洋。
本以為像這種震驚到驚悚的訊息,他除了震驚之外,會很反感,結果他非但沒有反感,反而心裡還有點小竊喜。
瘋了,他絕對瘋了。
三人身後,還陸陸續續跟了好幾名被小新的驚叫聲驚醒的傭人。
聽到自家太太口中的事實後,大家面面相覷。
太太心直口快,連自己的閨女都坑啊。
小姐到底是變了,再也不是那個看到費姑爺,想接近卻不敢接近的小女人。
—
屋外的某間綠色帳篷
早已經醒來的施洛身上蓋著一條薄毯,半張臉大的眼眸正直直地盯著帳篷頂,思緒混亂。
之前曾經出現過幾次的燥,又再次爬上她的心頭。
昨晚她把費清嶼架出去後,本想讓他凍死在外頭。
誰知,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手,愣是把自己唯一的厚棉被抱出去,把那個弱雞男裹得嚴嚴實實了才安心回屋。
為什麼?
她昨晚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舉動,為什麼會擔心弱雞男會被凍死?
她明明很不喜歡他,昨晚還差點廢了他的右手。
真的很矛盾,她不喜歡他,卻忍不住會擔心他。
這種亂如麻,怎麼理都不理清,反而越理越亂的情緒,到底是什麼?
活了兩百多年,她還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矛盾。
昨晚,精神像是分裂成了兩半,一半在叫囂著她討厭那個弱雞男,期盼他在外面凍死,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另一半卻在唱反調,不斷地提醒她,這男人不能被凍死,絕對不能被凍死。
思及此,施洛身上的燥氣又添了兩分。
心緒比剛才更亂,她無意識地嘆了一口氣,接著閉上雙眸,開始運化內力,讓自己心平氣和。
一個小時後,她掀開身上的薄毯子,走出帳篷,臉上已經恢復往日的寡淡,絲毫看不出一個小時之前的矛盾、心煩。
走進屋裡,她敏銳地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兒。
莫名站在客廳裡打電話,不知聯絡的人是誰。
小新雙手端著一盆水,盆沿搭著一條嶄新的白色毛巾,正往樓上走,而且方向似乎是她的臥室。
“出什麼事了?”一道帶著剛醒的慵懶的中年男聲從身後傳來,施洛一聽就知道施志新醒了。
莫敏剛好結束通話,轉身就看到父女倆一前一後杵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
“清嶼發高燒,我剛才聯絡了宋醫生。”莫敏眉頭微蹙,是發自內心地擔心費清嶼的身體。
從昨晚到現在,她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
先是洛洛主動撲倒清嶼,讓她高興了半宿。
接著又是突如其來的地震,讓她慌得快走不動道。
好不容易讓家裡人安然度過動盪的昨晚,現在清嶼卻發高燒了。
這造的是什麼孽啊。
不行,等清嶼燒退了,她得好好勸勸他,讓他儘早把夢遊這個病給治了。
昨夜從帳篷夢遊到橘樹根旁睡了一整晚,以後指不定還會發生更危險的事情。
聽到莫敏的話,施洛往三樓的方向瞥了一眼,眸光變得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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