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元春替嶽後拴好了馬,拉了拉馬鞍上的緊帶,確認了無誤,便掀了簾子進帳篷:“娘娘,皇上在營中等您了。”
嶽後對著銅鏡最後撫了撫鬢角,戴上一隻金鑲紅髓玉的耳墜子,從鏡子裡頭看元春:“我聽老七說,你會騎馬?”
元春一愣,臉上便有些赧然,“是,會一點兒。”
嶽後面色淡然,也不點破,只點一點頭:“會一點也夠了,你潘姑姑今兒感了風寒,本來每次秋荻都是她陪我去,今兒是不能了。你會騎馬,正好隨我一同去。”
元春驚得忙擺手:“臣不敢。木蘭秋荻是皇族盛事,素來只有皇後、皇子和重臣們隨駕。潘姑姑是一品肅容宮女,臣不過是個小小的典簿,論資排輩兒也不該是臣。現放著甄尚宮呢。”她因為在中秋夜宴上安撫皇後、仗義執言有功,皇帝做主為她升了官級,如今是七品典薄了。
嶽後轉過身兒來,“阿琰不會騎馬的。”她的眼神裡有些疑惑,“大晟重文輕武,女子尋常不通馬術,阿潘打小兒隨我在南疆長大,這才略懂一二。”
元春心下警惕,她忘了這是在大晟朝,滿人女子大多都通騎射,在這兒應當入鄉隨俗些。可她的這點兒本事,早已被那慕容綸給大嘴巴嚷嚷的人盡皆知,她想賴也賴不掉。何況她天生愛馬,本來到了這木蘭行宮,聞到這久違的草原的氣味,她便已有些蠢蠢欲動了。她想著什麼時候趁人不備,在帝後午睡的時候出去遛一遛,營中的馬匹這樣多,她輕易便能偷到一匹。這下的機會難得,她便有些心動,思來想去,便叫人去備馬,尋去後頭換了騎裝。
她走出來給嶽後瞧,嶽後上下打量著她,嘴角噙著笑:“不錯,很好看,很襯你。”元春本沒有備騎裝,這套棗紅色的騎裝是嶽後年輕時的舊裳,雖則樣式老了些,但那刺繡的精美,針腳的細膩,非一般官制的宮裝能比的。
“娘娘,這是皇帝爺從前賜您的把?”元春猜測道。
嶽後看她的目光便透著贊賞:“是啊,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兒了,那會子我才生了阿綻,總怕腰身回不去,皇上便總帶著我出宮騎馬,叫人特特兒給我做的這身兒騎裝。為了這個,先皇後沒少攛掇朝臣們參我恃寵而驕、紅顏禍水。”
元春微笑道:“皇後娘娘是好福氣的。”
嶽後緊了緊冠帽的系帶兒,踩著上馬石翻身上了馬,“是啊,有皇上的真心相待,我也算是有福的了。只是宮裡的女人,總得學著知足,學著與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元春便一蹙眉,“臣要謝謝皇後,替臣擋了這一災。”她指的是嫁與皇帝為嬪禦的事兒,其實自那晚兩人共患難過,便有了一些莫名的默契在。元春在嶽後面前,不在有那樣多的束縛,嶽後也清楚地知道了元春的忠誠。不過賈家的立場,還像是個未解的難題一樣橫在她們之中。
嶽後聽她擺明瞭不願嫁與皇家的態度,卻是漠然一笑,“是麼,可我也只能幫你擋的了這遭罷了。”
元春心裡突突了兩下,眼前忽而冒出了慕容綻的臉。自打那次尚宮局的排房中聽他訴了心腸,到後來嶽後小産,她不過是在鳳儀宮的門外瞧見過他幾次。因懸心母後,又常被擋在宮外,他幾乎日夜徘徊儀門外,是憔悴而疲憊的。他見到她,也不過眼神兒多停留一陣兒,絲毫再沒有旁的表示。
其實她知道,嶽後是怕觸景生情。她是為著慕容綻的未來而放棄了那個胎像不穩的孩子的,在這孩子離開不過一個月的日子裡,她無法坦然的面對大兒子的關切。她的心中愧疚和自怨,幾乎壓垮了她。
嶽後領著她一路小跑,終於到達了開拔的營地。元春生怕引人注意,便刻意低了頭去,放慢了速度亦步亦趨地跟在嶽後的身後。
皇帝見到嶽後極高興,他當著眾大臣的面子拉她的手:“敏儀,今兒咱們還像當年一樣策馬馳騁一回。”
嶽後任他拉著,自己策馬站在他的旁邊與他並肩,“願皇上與臣妾,歲歲年年如當日。”
真的能如當日了嗎?元春想著方才嶽後說的那番話,做皇帝的女人,哪怕能得到了皇帝的真愛,也只能與旁的妃子一同分享他的寵愛與時間。哪怕是嶽後,也害怕皇帝的猜疑。她選擇犧牲孩子而自保,說到底是不夠信任皇帝罷了。相愛的帝後都如此,更何況旁人呢?看曼然就知道了。
元春策馬緊緊跟著皇後。嶽後的馬術極好,與皇帝並駕齊驅,禮官的角笛長長地吹響,一年一度的秋荻便就此開始。
兒郎們哄地一聲四散而去,誰也不知道,他們的主君與主母曾經歷過的生離死別。而帝後的臉上因久違的、自由的風而漸漸露出了輕松的笑意,他們相視而笑,並肩向草原的深處去了。
他們難得這樣自在,元春便漸漸地落後一些不去打擾,後頭的皇子們便追了上來。
“好呀,我就猜今兒肯定能見著你。”是七皇子慕容綸,他笑嘻嘻地,清秀的臉上促狹著,“有這樣的好機會,你用不著女扮男裝就能騎馬,肯定是不會放棄的,對不對?”
元春回首,果然看見慕容綻也在一側,他瞧也不瞧她一眼,酷酷地坐在馬上,脊背如松柏挺拔,疏離而冷漠。於是她便笑:“七殿下倒對臣女扮男裝這事兒耿耿於懷,不知時隔了這麼多年,殿下如今能識得出女扮男裝的姑娘了嗎?”
慕容綸臉色一沉,說大膽,“你一日不頂撞爺,你就憋得難受是不是?”
元春一攤手,道冤枉:“臣作為尚宮局女史,是關心主子的所思所想。若是主子到了這個歲數還男女不分,只怕皇後娘娘可得好生操心了。”
慕容綸俊顏一紅,“胡說!爺明年便滿十四了,到那會兒就是大男人,就有女侍官伺候爺了。”
元春一愣,女侍官……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慕容綻,慕容綻比她還要大上三歲,按理說早該有女侍官了。太子早已娶了太子妃,接下來便該是慕容綻娶親開牙建府了。她這些年只見他們再鳳儀宮中出入,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會和她一樣,在這宮中平淡地生活下去,哪裡想到,人都會長大,長大了的皇子必須搬出宮廷,組建自己的王府去。
慕容綻早已有了女侍官,別的呢?侍妾、通房,是不是也都有了?虧他那日還說心中想要的姑娘便是她,想來那不過是想要騙取她心跳顫顫的伎倆罷了!保不齊同樣的話,同樣的吻,他早已給過了自己的女侍官。
“你看我三哥幹什麼?”慕容綸得意道,“莫不是你對我三哥有意,想要當我三哥的女侍官呢?”
慕容綻劍眉一蹙,面色一寒,“綸!非禮勿言。”
元春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股子邪火,冷笑道:“七殿下好大的口氣,怎麼,做皇子的女侍官是一件極光宗耀祖的事兒嗎?笑話,我可是連東宮的女侍官都不屑做的。”
慕容綸面露不屑:“東宮有什麼了不起,我三哥隨時都能取而代……”
“七殿下!”元春大驚失色,忙打斷他,“這話再說不得。叫人知道了,只怕皇後娘娘和你們兄弟二人將大禍臨頭!”
慕容綸笑嘻嘻道:“你這麼緊張幹什麼,你是我母後的心腹,我說與你聽怕什麼。我又不是傻子,外人面前,我自會裝的兄友弟恭。”
外人……難道她元春是自己人不成?她一直自以為清醒地覺著自己是中立的態度。既不公然違背賈家對她的隱隱期盼,也不在嶽後的宮中公然樹敵。在能夠保全嶽後的時候盡力保全,可要真到了該做抉擇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該當怎樣選。
朝霞初露,照在她面上細細的處|女絨毛上,像鍍了一金色的邊兒,美得不切實際。慕容綻看著她如瀲灩波光似的豔光四射的臉,忽然想去親吻她。可再一看,她又露出了曾經想起夙寒時那迷茫而矛盾的神色,他便心中一寒。
“典簿大人志不在此呢,她想的是將軍夫人。”他冷冷一哼,不知怎麼這尖酸刻薄的話便沖到嘴邊兒來了,“可惜呢,將軍早已百戰死了。”
元春像受了侮辱似的,兩道濃黑入鬢的長眉一軒,雪白的臉蛋兒便隱隱有怒氣在盤桓,“七殿下,說起兄友弟恭來,臣倒覺得有些事不可上行下效。你屆時有了女侍官,可萬萬不要跟著不正經的哥哥學壞了。一生一心一雙人,才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應當有的擔當。臣作為尚宮局的女史勸您一句,可萬萬不要隨意引誘宮中未經事的宮女,否則皇後知道了,可要打你的板子的!”
這席話一出口,慕容綻便愣在了原地。她賭氣得厲害,雙腿一夾馬肚子,策馬朝著嶽後他們的方向飛馳而去。
慕容綸呆愣了片刻,回味著方才的話,“三哥,元春說的那個不正經的哥哥,是太子嗎?太子引誘她啦?”
作者有話要說: 我突然萌上了小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