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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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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二十三年,西鶻軍起叛亂,自長嶺關攻入,途徑燕山、靖州、魯縣,直朝著帝京而來。成家軍奮起反抗,終有不敵。太子欲下令夙家軍趕去支援,夙家家主夙墨以舊傷未愈為由婉辭,不久,便從帝京撤出,退回雲貴老家。

太子惱羞成怒,欲賜夙墨死罪連坐,可朝中文武大臣接連反對。皇帝尚在,太子未登基便無玉璽,實在奈何他們不得。

彼時西鶻軍長驅直入,連連東進,不日便要攻破涿郡。太子心急如焚之下,親自帶著五萬禁軍出城迎戰。

可想而知,莽撞與傲慢沖昏了他的頭腦。五萬禁軍中了埋伏,太子被西鶻暗衛所擒。昔日百官口中的儲君之姿,如今淪為他口中西域蠻夷的階下囚。

大皇子被老皇帝圈禁,眾皇子中,唯有三皇子慕容綻主持大局。

夜半靜寂,風亦無聲,黑暗籠罩的帝京是凝重而陰鬱的。空氣中有血腥的氣味,更有烈酒燃燒的刺鼻。慕容綻一襲銀披黑甲,站在獵獵的寒風中,周身充斥著寒冰的氣息。

探子方才來報,西鶻軍在城北鳳山中駐兵紮營,那處三面背風,地勢較高,可以清楚地將整個帝京收入眼底,是一處極佳的駐軍重地。

太子被俘,但若他猜得不錯,那西鶻軍的首領對太子恨之入骨,若非宮中還有他牽掛的人,他早已砍下太子的項上人頭,報仇雪恨。無論如何,太子總是他的哥哥,縱使他這麼多年精心籌謀,想要將太子取而代之,可血親之間,仍有不可分割的聯系。

舉杯邀明月,三十個暗衛與他共飲一杯濁酒,大家摔了酒碗,默然對視。今日是背水一戰,若得手,便是功成名就,改天換日;若是失手,便是成王敗寇,命喪黃泉。

三十個暗衛,都選自他的親兵隨扈,老七撥了一半的人馬過來。本來他自己也想來,可慕容綻命他留在宮中照看,雙方才可有個照應。

才要準備出發,府中的一名內侍官步履匆匆而來,身後跟著一個穿著兜帽的人。那人的身量瘦高,臉隱在黑色的兜帽之中看不清楚,慕容綻臉色一沉,便上前發問:“什麼人?”

內侍官打了個千兒:“是宮中的貴人來了。”

不可能是母後,老七在宮中穩定局勢,母後再怎樣也想不到他會以身犯險,孤注一擲。若不是自己人,那麼定是……他氣息一滯,右手便按上了劍柄。那人感知到他的殺意,忙上前半步,將兜帽微微一掀,先露出了半張臉。

是她?

慕容綻覺得呼吸都要停滯了,上前拉了那人便進屋。

“你不想活了?”他壓低了聲音,眼神裡冰寒如鐵,“這個時候,就連宮裡都不安全,我千方百計讓老七護著你們安全,你倒敢跑出來?女官無故出宮,是無可恕的死罪!”

元春摘下兜帽,整張臉蒼白如紙,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青白交加:“你不能去!他身為昔日的大晟火器營主將,對我軍套路瞭如指掌,你去了,就是自尋死路!”

慕容綻眼底更冷了半分:“你知道了?”他不理她,徑自從案上取下九尺長劍,“是他,我更要去了。早想會會他了,今兒他是自己送上門兒來的。”

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給他:“三殿下,這會子還說什麼氣話?他擒了太子走,這樣大好的機會你不利用,反去送死是什麼道理?”

“不是氣話,夙寒昔日在長嶺關失蹤這事,我就覺得蹊蹺。如今他領著西鶻軍隊來犯,又擒住了他昔日的好友,又是他的主君太子,必定其中有隱情。我想來想去,必得去探一探。將來就算是太子平安回歸了,我也需有把柄與他斡旋才是。”

元春盯著他,看了許久,方道:“也罷,我和你一同去。”

他萬年如冰山的面上顯得氣急敗壞:“胡鬧!為了他,你連命都不要了嗎?”

元春冷冷地看了他半晌,遞過去一張茜草箋:“今兒中午,夾帶在我的午膳食盒裡送進來的。人家巴巴兒地要送來叫我知道的,我要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是掃了人家的興嗎?戲臺子都搭好了,也該咱們上場了。”

慕容綻接過來瞥了一眼,便隨手丟進火盆裡燃掉。“你不能去。”他說,“今日是九死一生,只怕他打得就是你的主意。”

元春失笑:“夙大將軍英明一世,為了尋太子複仇,不惜叛|國投|敵,這樣的人,會為了我一個小小女子放棄這拼死打拼下來的一切嗎?”

慕容綻氣苦地盯著元春,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哪怕她一門心思想要與男人平起平坐,卻從來也未曾瞭解過自己散發的魅力。夙寒領著西鶻軍隊打到帝京的門前,若真的只是想要尋太子的仇,早在他俘虜太子時,便殺了他了事,為何要冒險再一次攻打帝京呢?夙家的族人早已盡數退回雲貴,他這樣死盯著帝京,唯一的原因,想來是因為帝京還有他想要帶走的人。

“我雖說談不上了解他,可也算是故人,他想來不會不賣我這個面子。”元春再次戴上兜帽,“夙寒想要的,絕非只是太子的項上人頭,你們即便能將太子救回,別忘了他的大軍還駐紮在鳳山上。他能擒住太子一次,便能擒住第二次、第三次。”

慕容綻恨不得大聲道:“他想要的就是你啊!”可他卻不願這樣告訴元春,或者,要她親自去一趟也好,究竟誰是誰非,她需得自己搞搞清楚才是。

於是帶著她出發。她的騎術極好,混在暗衛的馬隊中,絲毫看不出與旁人有什麼不同。

深秋的夜寒如水,因著打仗,昔日繁華熱鬧的帝京街頭如今早已空空如也,百姓們不到天黑便回到家中,許多在南邊有産業的人都攜家帶口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元春騎在馬上,回想起昔年跟著老太太去鐵檻寺上香的情形,那時候沿街賣糖葫蘆的小販,到了半夜都會聽見悠遠的叫賣聲。

他們沿著小路,從鳳山背陰面上去,還不到山腰,便見有一隊人馬迎面而來。剃發梳辮,是西鶻人的打扮。

他們警覺起來,元春感到周圍的氣氛變了,環騎在她兩側的暗衛接隱隱探出了兵器。來人卻說話了,“來者可是大晟三皇子殿下?”他們操著一口不流利的漢語,口氣卻倒是恭敬。

慕容綻鎮定地走上前:“不錯,正是小王。”

西鶻人道:“我家將軍久等了,殿下請。”說著,便讓開一條道路,做了個先行的手勢。

他們一行極為隱蔽,來的又都是三皇子府與七皇子的隨扈,怎會這樣快就被夙寒知道?元春心裡有些慌,想起中午的那張茜草箋,莫名有些不安。她與夙寒本來也不過見過兩三面,若談瞭解實在說不上,且兩人之間的牽絆不過是那甚至沒有落在筆頭上的婚約罷了。夙寒在軍中是個什麼樣子?她一點兒也不知道,可想象他年紀輕輕就當上火器營統領,如今又率軍兵臨城下,必定是個說一不二的鐵血將軍。

慕容綻倒顯得格外冷靜,他不動,身後的暗衛也紋絲不動。

“我帶來的護衛也同我一道上山。”他微微一笑,彷彿不過是來此拜訪舊友罷了,“只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將軍不會不許吧?”

西鶻人道:“其實殿下若是單獨前來,那麼護衛自然是沒有必要上山的,我們將軍對殿下一百個敬重,絕不會傷害殿下一根汗毛。可如今卻有宮裡的貴人在,想來若不帶護衛,殿下必定不肯。那麼為了殿下安心,便請各位隨我一同上山吧。”

慕容綻面上不露聲色,心底裡卻是驚疑不定:元春偷跑出宮,混在暗衛裡上山來,這是連慕容綸都不曉得的事兒,夙寒怎麼竟知道了?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若是意圖在元春身上,那麼又為何許他帶著暗衛上山呢?

這一邊元春卻鎮定下來,既有人中午能將紙條塞進給她送飯的食盒中,想必便能對她的行蹤瞭如指掌。她不再遮遮掩掩,掀了兜帽,打馬上前,跟在慕容綻的坐騎後頭,坦然對那西鶻人道:“既如此,便請帶路吧。”

西鶻人的驚訝溢於言表,瞬間便又笑開:“我家將軍吩咐了,若是聽我說完後,貴人願意來便罷,若是踟躕不前,便不必相逼,只請三皇子一行下山去便是,將來戰場上見。”說著,也不等他們回答,便調轉馬頭,在前頭帶路上山去了。

只留下元春與慕容綻對視一眼,不安均落在兩人的眼底。夙寒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這一趟出師不利,究竟是兇是吉?

西鶻人的大營燈火通明,來往的將士無不身強體健,簡直比中原人高上半個頭。元春從未見過西鶻人,今日看來,西鶻民風彪悍,怪不得連年來於涼人爭端不斷,又常常騷擾邊|關,大晟卻只是安撫,不願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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