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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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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段止簫——

讓段惆和孟鬱景同時都深惡痛絕的神秘男子。一路至今,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有關於他的一些皮毛資訊,卻未曾一睹他的真容。究竟是怎樣一個出類拔萃的神奇人物,才能引得謹耀侯輕易向他歸順、沐樾言為他四處奔走賣命呢?

有些不安地仰頭朝沐樾言望去,然而視線卻被涔涔湧出的鮮血所模糊,我終究是什麼也沒能看清。

似乎感受到了我下意識間的掙動,沐樾言緩緩抬手將我摁住,以微不可察的聲音制止我道:“別動。”

段琬夜聽罷卻是在旁大笑了三聲,隨後神色淒冷地對沐樾言說道:“好一個‘才謀不凡’!十一年前,他段止簫為了坐穩那勞什子的太子之位,都能找準自己的親弟弟下毒手……這就是你所謂的‘才謀不凡’麼?”

話音未落,不等沐樾言再說些什麼,忽聽耳畔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抹黑影迅捷沖上二樓,喘著粗氣單膝跪地,慌慌張張地朝一眾人高聲稟報道:“——殿下,薛先生,大事不好了!”

話題被生生攔腰截斷,段琬夜微微頓住,略有不快地回身問道:“何事驚慌?”

“現下城外又趕來了一批精兵,想來是已然驚動了那段老皇帝,如今一大群人正試圖包抄整個孟府!”

“這麼快?”薛臨聽罷肅然道,“看來此地不宜久留了,殿下,請務必速速撤退!”

“確實留不得。”不再執著於辯論太子一事,段琬夜凝聲對匆匆趕來的黑衣男子下令道:“分三十人出來單獨看押孟鬱景那老狗賊,然後所有人連帶著他一起,朝著正南方向迅速離府,不得拖沓!”

“是!”地上那人二話不說,再度起身,如風一般疾馳下樓,逐一向所有夥伴傳達命令。

“至於這姓沐的和他帶著的鬼丫頭……”段琬夜眯了眯眼睛,目光在沐樾言和我身上徘徊片刻,轉而扭頭對身後二人說道,“薛先生,周別,你們負責把這倆賊種押下去,傷成了這副德行,量他們也跑不到哪兒去。”

“嗯。”薛臨應聲走上前來,而後方的周別則是吞吞吐吐地跟在幾尺之外,目光中隱約帶了一絲猶疑。

然而不等來人驅趕,沐樾言已是將我打橫抱起,勉力扶著牆壁方才緩緩地站起身來。

我神智恍惚地歪在他的胸口,只覺得全身上下的力氣被抽得一幹二淨,唯獨那迴圈躍動的血液還在從面上各個角落涔涔湧出。那整整一張臉就仿若是一面盛了水的破洞篩子,指哪兒漏哪兒,全然無法止住。

薛臨見我二人動作緩慢,不由將手中大刀高高舉起,直抵上沐樾言的後背,不耐煩地催促道:“磨磨蹭蹭地做什麼,快走啊!”

“哎,薛先生,息怒息怒!”周別見狀慌忙上前阻攔道,“咱有話好好說,他們已經這樣了,可就別再動刀子了!”

“再廢話,我第一個削了你!”薛臨瞪他一眼,惱怒道,“還不上去託著,殿下要倆活的,趕緊帶回去!”

“是是是!”周別微微向他躬了躬身子,旋即快步挪了過來,身手麻利地扶住沐樾言的胳膊,低聲朝我們二人嘆道:“沐兄,皓芊妹子,咱們終歸是朋友一場,這麼幫著你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沐樾言淡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我倒是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巴,無奈喉嚨嘶啞,卻是半點聲音也沒能發出,只能定定地望著周別朦朧的身影,眼底一片苦澀與複雜。

一切計劃部署妥當,那一大群埋伏在孟府中的眾位黑衣侵略者終是如潮水般紮堆退散,紛紛做好了準備,打算朝偏遠的南方地區進行撤離。

然而一眾人手浩蕩而來,要想全身而退,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偌大的孟府之內機關重重,加之城內城外迅速圍上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孟家士兵,細細數來也約莫是人數過萬,他們見得自家首領遭俘,自是無法善罷甘休,二話不說便氣勢洶洶地舉起手中弓箭刀槍,不顧一切地沖上來與一眾侵略者展開殊死一搏。

霎時之間,整座精緻華麗的府邸便淪為了滿是戰火硝煙的沙場。刺目的火光彌漫了黑色的天幕,若有若無地遮蔽了眾人的視線,雙方勢力依次發出響徹雲霄的嘶吼聲,片刻之餘,便是以手中刀劍相互碰撞,倏然陷入了忘我的廝殺之中。

暗器與利箭在茫茫夜空中縱橫交錯,沖天的炮火以極為猛烈的氣勢將大片烏雲生生撕裂開來,瞬間震得整片大地都在顫抖。濃厚的血腥味登時在空氣中不斷飄散彌漫,不過少頃,那餘溫尚存的殘肢斷臂便已是堆積成山,濺出的血液亦是將腳下一大片土地染得猩紅。

紛亂的戰火一路向外延伸,甚至驚動了居住在府外毫不知情的群眾百姓,他們見得屋外沖天的火光和駭人的巨響,紛紛嚇得不知所措,無意識地繞在街邊一通亂竄,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驚叫著,哭喊著,驚惶不安地在房屋內外跑來跑去,更是有不慎被飛馳而來的箭矢所擊中的可憐平民,哀嚎一聲便瞬間倒地,登時被來往的人群踐踏得體無完膚。

盡管如此,那一場慘烈的戰爭卻是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雙方勢力皆是殺紅了眼,似乎是早已忘記了自己是在為了什麼目的而揮刀,只是麻木不仁地聽著周圍血肉撕裂的聲音,享受這場肆意屠戮帶來的無限快感。

隨著最後一聲慘絕人寰的悲鳴響徹了半邊煙灰色的天空,一抹耀眼的白光緩緩自東方露出了朦朧的邊角。

清晨的到來,以無法抵擋之勢宣告了這場混戰的結束。昔日燈火輝煌的孟將軍府於一夜之間化為了殘垣斷壁,遠遠望去,儼然已變成一堆廢墟,之後的往來之人見到此景,無不為此唏噓不已。

這樣一場如暴風驟雨般的突襲戰爭,終是引得死傷無數,血流成河。百年以來橫霸一方的孟家勢力因著首領被俘,自此一敗塗地,而與之相關聯的部分殘黨亦是紛紛一蹶不振,潰不成軍。

而那一路勢如破竹,旗開得勝的段琬夜雖成為了最後的贏家,卻也因著這次極為慘烈的戰爭而元氣大傷,同時損失了手下百餘兵力,便只能暫且朝著偏遠的南方地區不斷撤退。

我們沿路躲避著孟家軍隊緊逼而來的視線,快馬加鞭地連夜逃出了浮緣城,期間一刻不停,穿梭過無數個城外的村鎮,終是停在了通往南方古晁城的遇陳江邊。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湧上了早已預備在側的中型貨船。此船外形普通而又隱蔽,而內部的貨艙則是十足寬闊,剛好能夠容納戰後餘生的一百來人,況且經過了長時間的奔波勞累,剩下群眾們的身體早已不堪重負,有的人甚至還沒能抬腳上船,便已是腦袋一歪,一命嗚呼,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為貨船所承載的重量減輕了一份負擔。

段琬夜一上船便踏入了單獨為他設立的房間內,約莫也是疲乏得厲害,連說上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而作為戰俘的孟家首領孟鬱景,如今被餘下的二十來人五花大綁,而後又狠狠地踹下了船艙底部,瞬間給關得嚴嚴實實,沒有任何逃跑的餘地。

我和沐樾言的待遇就明顯較差了,直接給人一把扔進了閑置的鐵籠子裡,偏那船上寬闊的大貨艙還被一堆人吵嚷著擠了個全,薛臨便只得將關押我們的鐵籠子牢牢掛了在甲板上,任由冰寒徹骨的江風近乎瘋狂地朝我們撲面而來——而薛臨自己則裹了裹身上緊實的皮製甲冑,一個轉身快速走進了船艙之內,自此對我二人不聞不問。

初春的天氣還是略有些瘮人,那遇陳江上的縷縷寒氣便也生得頗為沉重,宛若刀割一般摧毀著人腦中僅存的最後一絲意志。周遭的環境陰冷而又潮濕,不過片刻就已然侵襲了我的四肢百骸,直凍得我渾身僵硬,連帶著面上不斷湧出的血液也漸漸凝固了起來。

我平日的身體雖稱不上健強茁壯,卻也差不到哪兒去。然昨日夜裡生生扛下薛臨的蠻力一擊,硬是震得我五髒六腑都趨為那猛烈的氣勁所傷,漸漸趨向於虛弱。偏偏船上並無可以予我利用的醫用器械,光靠把脈著實難以探得傷勢虛實,便只好從現有的醫療布包內取出幾味普通的丹藥,暫且封住體內血液橫流的糟糕狀況。

盡管如此,我依舊是渾身虛得使不上任何力氣,只能頹然地歪在鐵籠子的邊緣處,安安靜靜地閉目養神。身旁的沐樾言看我僵得一動也不動,不禁眸色微沉,伸手輕輕探了探我的鼻息,見那微弱的呼吸尚存,方才不動聲色地鬆下了一口氣,轉而木然對我說道:“我本是有意送你一條生路,你現在這又是何必?”

“……什麼?”並沒有聽懂他所說的話,我微眯著眼睛,有些迷惑地朝他問道。

“當初在孟府留給你的那些書信,原是想讓你替我交給太子殿下。”沐樾言淡淡嘆了一口氣,將身後的黑色披風緩慢取下,輕輕地搭在了我的背上:“我留下來解決段琬夜,而你和姜雲遲帶著書信離開,豈不是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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