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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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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的。”段止簫眼底光芒亮了亮,其間情緒也不知是悲是喜,只是立馬快步上前,將肩上暖和的毛絨大襖解了下來,輕輕地搭在了我的背上,道:“謹耀城的天氣如此之冷,你卻是為何穿得這樣單薄?”

我有些受寵若驚地迎上他溫暖親和的目光,一時間竟有些無法應對的迷茫。

身側的沐樾言亦是瞳孔一縮,木訥喚道:“殿下……”

“好了,還跪在這裡做甚?”段止簫挺直腰身,轉而用力抖了抖紙傘上堆積的冰雪,幽幽說道,“這大雪天裡可不是個敘舊的好地方,有什麼話,待到回去了再說。”

語畢,二話不說地便要領著我們離開,仿若不願再拖沓半分——不過細細想來,這外頭風雪斜飄的,也確實不是個能給人好生說話的地方,若是再容得他們談論些話題嚴肅的深遠計劃,怕是過不得半柱香的時間,就要硬生生凍成一批雪白的雕像。

段止簫及他手下一眾貼身隨行的精兵護衛駐紮在謹耀城中心的一座大宅之中。此宅名為“簫霜園”,乃段止簫親自提筆所起——其面積寬廣開闊,足以容納數百餘人,而外形卻修築得質樸無華,同昔日浮緣城內金碧輝煌的孟府相比,倒是多了幾分文雅內涵的書香氣息。

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齊齊回宅,隨後便井然有序地劃為幾路分支,各自忙起了本應該處理的事務,而段止簫則吩咐宅中下人沏了一壺暖身用的薑茶,旋即引著我們三人走入大堂,逐一找到位置坐下。

待到一切事情安排妥當,段止簫方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似是感嘆似是驚詫地朝我說道:“哎!早聞師父另收了一對師弟師妹,卻沒想到這位顧小師妹竟是如此年幼稚嫩,真真是惹人憐愛啊!”

驀然聽到此話,我不由得耳根一紅,連忙捧著手中薑茶遮住臉道:“殿下,我……不小了,已經……十七歲了。”

“嗯?”段止簫雙目圓睜道,“十七了?”

“是……”我滿臉羞愧地點頭道。

“你生得這般瘦弱,平日裡可有好好吃飯?”仔細地將我從上到下打量一眼,段止簫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還是樾言平日裡苛待於你,這一路走來都過得頗為艱苦?”

“沒有的事!”我慌忙同沐樾言對視一眼,連連擺手道,“阿言這一年以來都待我極好,並未讓我吃半點苦頭!只是……只是可惜,師父他……”驟然提及悲傷之事,我的聲音便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漸漸地生出幾分悽涼之意來。

“師父啊——他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了。”細長的瑞鳳眸微微一彎,段止簫面上雖是掛著和煦如風的笑容,說話的聲音卻陡然間涼薄似冰,“發瘋之後放火燒山的那個孩子,是叫書珏,沒錯吧?”

被他形同鬼魅的複雜笑容震得呆住,我定定凝視著那副完美得沒有一絲裂縫的柔和表情,一時竟無法識別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頓了頓,段止簫依舊微笑著對我說道:“雖然也是我的同門師弟,不過確實太過調皮了一些,絕對不可以輕饒呢。”

細細瞅著他眉眼間霎時迸發而出的寒冷殺意,我難以抑制地打了個寒戰,下意識裡便摸清了這位太子殿下隱藏在內的真正脾性。

剛開始見到他時也確實會覺著有些奇怪——這樣一個平易近人,溫和可親的同門師兄,怎會是十一年前那個將親生兄弟往絕路上推的殘忍魔鬼呢?

如今一眼瞧見他良善皮囊之下暗藏的尖銳利爪,所有謎底便就此揭開,登時在我面前顯露無疑。

想到這裡,我不禁閉上雙眼,暗自為不知所蹤的書珏默哀了起來。

——師兄啊師兄,你這一把火燒完,惹的可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啊!如今你若是還在固執地追尋九山笛的腳步,丟的怕就不止是一隻眼睛了。

微不可察地垂了垂眸子,我輕聲對段止簫道:“師兄他是書讀得多了一些,想法總是和常人不大相同,因此才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明明是個聰明過人的可塑之才,現下卻淪落至此,也是著實可惜。”

段止簫眸色不動,轉而站起身來,緩緩地踱著腳步繞屋而行:“書讀得多少是一回事,能否掌控書中的巨量資訊又是另一回事。空得一顆好腦袋,卻是動著走火入魔的歪心思,也沒有什麼可惜不可惜的,自身能力的欠缺,也終究是害人害己罷了。”

“可是,書珏……”腦海中猛然浮現出最後見面時書珏那悽愴而又猙獰的面孔,我心中雖明白他就是殘害師父的殺人兇手,卻是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置他於死地。

而段止簫的想法偏偏與我全然不同,他思維果斷利落,遇事雷厲風行,腦中亦是不曾摻雜任何阻礙前路的情緒,遂見我一副躊躇不決的模樣,反是斬釘截鐵地打斷我道:“顧師妹,學醫之人需要明辨是非,絕不是心慈手軟。師父所授予的各類醫術,我始終學得淺薄,只因將來不願心生仁意,不慎施救於敵——你年紀尚輕,又正好得了師父真傳,更是不能被自己的善良矇蔽雙眼啊!”

段止簫所言不無道理,想來他畢竟也是心懷天下的未來國君,所分析的曲直利弊皆是以宏大的場面為出複發點,於無形之中難免會遺漏一些微小的個人感情,倒是不知道他在卸下一身背負於肩的重擔之後,對於人與人之間難以言說的微妙聯系,又會作何評價呢?

心底的情緒波瀾起伏,我面上卻是努力地保持平靜,恭敬而又謙卑地朝他抱拳一揖道:“多謝殿下提點,民女定然銘記在心,絕不輕易忘懷。”

段止簫默然瞥我一眼,約莫是在琢磨著他說的話我究竟聽進去了多少,遂思忖半晌,方才開口對我說道:“你年紀還這樣小,便經歷了整整一年的勞碌奔波,想必也是十分艱苦吧?”

“真的不苦。”我悄然無聲地朝沐樾言望了一眼,道,“多虧阿言將我護得周全,才能多次從虎口脫險,撿回半條性命。”

“哦?看來顧師妹對我這位刻板冷淡的下屬還頗為滿意?”尾音一揚,段止簫挑眉問道。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回些什麼才好,倒是一旁安靜已久的姜雲遲插嘴說道:“何止是滿意喲,就差嚷嚷著生死相許了。”

面色陡然一紅,我登時慌慌張張地去瞧沐樾言的神色,見他眼中始終淡然無波,我連忙偏了頭低聲制止姜雲遲道:“姜姑娘,可別說這樣沒來頭的玩笑話啊……”

姜雲遲擰著眉頭“嘁”了一聲,一旁的段止簫則饒有興致道:“雲遲啊雲遲,你也是一點兒也沒變,性子這般直快,將來要吃大虧。”

“是,屬下明白。”倏然遭人提點,姜雲遲身子有意識地僵了僵,旋即便蔫頭耷腦地縮到了一邊去。

“不過,顧師妹……”眉眼彎成了月牙兒狀,段止簫看似無心般地對我說道,“樾言打小就在跟在我身邊處理要事,於我來說,是最為重要的貼身下屬,可不能就這麼白白的給送出去啊……在這一點上,還請師妹見諒。”

段止簫言語之中溫和無害,然細細聽來卻並不讓人舒心。我心中自然知道,沐樾言是他手下不可或缺的一枚關鍵棋子,無論是在外臥底時的隱忍細心,還是面對危機時的冷靜沉著,都是絕對優異過人的首選。

這般忠心耿耿的一具牽線木偶,試問有誰能輕易將其放下,任由他為別的事情所牽掛呢?

何況,我終究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局外人,若是憑白涉入他們心中所繫的大事,也未免過於不自量力了些。想了想,我便低聲對段止簫道:“不過是姜姑娘日常捉弄我的玩笑話罷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那便好。”段止簫溫言道,“如今天下時局正值動蕩不安,卻恰好迎得樾言回歸我的麾下,將來需他參與之事還計劃得甚遠,著實不應該為此等兒女私情掉以輕心啊。”

“是。”我垂眸答道。

見我並無反駁之意,段止簫略帶贊許地點頭道:“顧師妹也是個明事理之人。”言畢微微一頓,思慮片刻,又轉望向沐樾言道:“樾言,這些年來,委實辛苦你了,我知曉你一路趕來北域已是萬分疲累,但,現下還不是該休息的時候……未來之計長路漫漫,我們縱是一刻也不得停歇。”

沐樾言聽罷瞭然,旋即應聲道:“屬下明白。”

“如今我們得了機會與謹耀譚家結為同盟,一致將段琬夜視為外敵,便無論如何也要同譚今嶄處理好關系。”段止簫道,“譚家在北方的勢力極為廣闊,若能讓他全心全意地助我一臂之力,倒也無需畏懼段琬夜那些散漫無度的雜兵。”

“關於謹耀侯譚今嶄一事,前些日子在孟府時,還發現了一些譚孟二人來往的書信。”沐樾言淡淡看了我一眼,道,“無關緊要的那一部分交到了段琬夜手裡,而最為關鍵的一小部分則由屬下私自儲存,還請殿下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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