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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自己睜開眼就變成了一個階下囚,家中至親死傷殆盡,孤苦無依變成一個只能隱姓埋名的逃犯。
以為遇到了好人卻又差點被人賣掉,好不容易逃出,卻只能眼看著小栓受這麼大的苦,無能為力為他承擔一絲一毫。
她側身走了兩步,躲避著他的視線,說道:“我是不是很沒用?救了小栓出來,卻幫不到他一點。”
南榮褚傾聽著她哽咽的聲音,知道她還在哭泣,只是堅強的不肯發出任何聲響,滾燙的淚水幾乎浸濕南榮褚傾的衣襟。
他別無他法,只得寬慰道:“這並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很勇敢了,是你把小栓救出來,讓他逃離更深的苦難,現在只是一個過程,很快,小栓很快就會好的,相信我好嗎?”
鄭思榮抹了一把眼淚,轉身重重的點頭說道:“我信你。”
“回去休息吧,你的身體也不是太好,別等小栓好了,你卻病倒了,這裡可沒有這麼多閑人照顧你們姐弟倆!”
鄭思榮知道他是故意說的輕松,好讓自己放心,再次看了看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小栓,竟是有些不捨。
她說道:“對不起,打擾你了。”
看著她轉身離開,南榮褚傾又回到床邊,時不時轉動一天小栓背上的銀針。
得到南榮褚傾的保證,鄭思榮的心裡就像吃了個定心丸,一夜穩穩的睡去。
鄭思榮在南榮褚傾的宅子裡,無半點波瀾的過了近一個月,小栓的身體漸漸地恢複到最初的健康。
“姐姐,姐姐”,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她回頭望去,原來是已經康複大半的鄭思康。
鄭思榮看到小栓一點點的恢複,突然想到要給他換個名字,“小栓”這個名字估計也是那個婦人為了騙她隨口說的。
現在小栓的病好了,就像自己一樣,重新獲得了生命,人海茫茫,小栓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被拐來的,想來也是無法找到他的父母了,以後就做自己的弟弟,於是便起了鄭思康這個名字。
天氣也漸漸變暖,三月初,鄭思榮住的院子裡,兩棵桃樹花開的正旺,滿滿的掛滿枝頭,一陣微風,吹落幾片花瓣,搖搖晃晃的隨風飄揚,落到它們最終的歸宿。
她喃喃自語道:“我也該重新走上我的路了,這一世的家人還等著我去為他們平反,我不能貪圖一時的安逸,忘記那些逝去無法瞑目的人。”
南榮褚傾牽著鄭思康的手走進來,目光就被桃花下的站著的人影吸引,久久不能自拔,沉寂許久的心,又開始不安的悸動。
只見她一頭秀發在風中飛揚,精緻的面龐卻露出滿滿的憂愁,一襲粉色的衣裙若似已和盛開的桃花融為一體,絕美的人間畫卷,直教人不敢驚擾。
鄭思康看到姐姐,甩開南榮褚傾的手,向著鄭思榮跑去。
小孩子可能都有一種靈性,總是能輕易的發現誰是自己最親近的人,治病的這段期間,南榮褚傾陪著他得時間甚至多過鄭思榮,可是他還是一見到鄭思榮就不肯撒手,南榮褚傾笑稱他是個小白眼狼。
鄭思榮看到跑向自己的弟弟,心裡一陣安慰,這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從此不再是孤獨一人。
可是又擔心自己給不了他安逸之所,她有需要去完成的使命,註定命途多舛,可是康兒又可以託付給誰呢?
她感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投向自己,抬頭看到不遠處站著的人,目光正緊緊看著自己,從上一次為小栓治病的那晚,自己就發現他總是刻意的迴避自己。
漸漸地鄭思榮明白了他的心思,所以除了有關鄭思康的事情,自己一般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申公子,真的很感謝你,康兒如今能像個正常的孩子,多虧了你的幫助。”
南榮褚傾猛得收回自己的視線,看著鄭思榮身後的桃花:“不必客氣,這是我答應過你的事情,自己會做到。”
放開鄭思康,讓他自己玩,大病初癒的人,大概是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氣,整天跑跑跳跳,整個院子也因為有了一個孩子,變得更加熱鬧起來。
鄭思榮從屋裡端來一壺茶,放在桃樹下的石桌上:“申公子請坐,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南榮褚傾眉毛一挑,猜想著她要說什麼,不過正好他也有事要跟她說:“恩,但說無妨。”
“我想給康兒找個人家...”倒了一杯水送到他跟前,深吸一口氣,放佛下了決心,“我現在沒有能力照顧好康兒,可是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該把康兒託付給誰。”
此番正合他意,這次來南榮褚傾本就想和她說這件事,杯子上放佛還殘留著她的馨香,心中一陣燥熱,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稍稍緩解了心中的不安。
他淡淡的開口道:“我此番來,正是要和你說此事,陳伯無兒無女,又對這孩子喜歡的緊,私下裡跟我說了幾次,想認康兒做個義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陳伯他們早已知曉鄭思榮和康兒的來歷。
“真的?”透過跟陳伯的相處,鄭思榮知道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也特別喜歡康兒,如果他願意收留,那就再好不過了,自己也可以放心。
“嗯,康兒也很喜歡跟著陳伯,我覺得他們挺有父子緣分。”
“恩,那就這樣定下吧!”
“好,我去安排陳伯準備一下,今天晚上舉行認親儀式可以嗎?”南榮褚傾看似詢問卻似不容拒絕的問。
“這...需要這麼著急嗎?”鄭思榮皺眉低聲說。
“我已經在這裡停留的太久了,家中還有許多事需要我去做,”南榮世家確實已經多封信的催促他趕緊回去,再加上本身想要逃避心中不由自主的感情,所以希望趕緊離開,不想沉淪在她的眼中。
聽到他要離開的訊息,心裡有一種失落的滋味不斷擴散,但還是不露聲色的點點頭:“好吧,那就今天晚上。”
得到確定的答案,南榮褚傾一個眼神也沒有留下便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