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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明酒醒後知道是吳氏所為,大為光火,又不好直接拒絕趙芸芸。最後吳氏站出來發話說,叫趙芸芸先回江北,公孫家不日就來提親。
人算不如天算。滿心歡喜的趙芸芸在家裡還沒等到公孫明來提親,倒先收到了江北藩王宗權的一紙婚書。
原來,萬花谷春宴上,宗權興起扮作富家公子前去赴宴,對趙芸芸一見傾心。趙芸芸的父親權衡之下,最後與公孫明達成協議,把女兒嫁給了宗權。
吳氏想用趙芸芸離間公孫明和林翠微的計劃以失敗告終。誰知,吳氏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竟請了一位苗家高人給林翠微和公孫靖種下了一種十分難解的子母蠱。
蠱毒一月發作一次,林翠微和公孫靖命在旦夕,公孫明多方求醫無果,只好帶著林翠微母子上五老峰求醫。清淨峰的葛仙翁看過林翠微母子的病情後,表示此蠱奇毒,只能救一個,要公孫明做選擇。
公孫明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他的豪氣可以上天入地,他的熱血曾經激情四溢。這個驕傲的男人,自出生以來,就沒什麼事情難倒過他,也不曾服過軟。可這次他被難倒了。
林翠微和公孫靖母子他兩個都想救、兩個都想留。兩個都不能失去。
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林翠微不忍心看公孫明為難,瞞著公孫明幫他做了選擇。她跟葛仙翁說,願意用自己的一條命換兒子一條命。最後,公孫靖救過來了,林翠微卻死在了清淨峰。
這世上有很多事情,人是無能為力的。好端端的身體突然就生了重病,深信不疑的人突然就背叛了你。那個說要不離不棄、生死相依的人突然就沒了。
有些告別往往就發生在一瞬間,說再見很難,但是再見更難,因為相隔太遠,隔的是陰陽。揚州風景依舊在,但是那個一起看風景的人已經不在。
林翠微死後,公孫明萬念俱灰。他把公孫靖託付給五老峰,又回了一趟公孫家老宅,遣散妻女,散盡家財,然後回到五老峰的靈隱寺出家為僧。
話分兩頭說。公孫明家裡的這些變故,趙芸芸並不知情。她被父親逼著嫁給宗權後,發現自己已有一個月的身孕。宗權對他十分好,好得連趙芸芸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九個月後,趙芸芸誕下一子,宗權十分高興,只以為這是自己的兒子,待他們母子越發的好,可以說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碎了。
宗權對趙芸芸很好,但是他始終沒能成為趙芸芸心裡的良人。趙芸芸割捨不下對公孫明的愛,就註定了要身披枷鎖。即便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晚,趙芸芸看著宗元那雖沒長開、但已與公孫明有幾分酷似的眉目,泣不成聲。
那些日夜裡,趙芸芸已經流幹了一生所有的眼淚,耗盡了一生所有的心血。果不其然,不久後,趙芸芸便相思成疾,香消玉殞。
趙芸芸的故事結束了。
她死後魂魄不肯離去,終日流連人間。她不知道公孫明家在哪裡,只知道在揚州一帶,便找到了揚州。她在揚州終日漂泊,直到在街頭遇見一個奇怪的白鬍子老頭。
老頭答應了她的請求,幫她尋找公孫家的宅子。找到後,想辦法把她的魂魄聚在一個罐子裡,埋在了公孫家院子裡的柳樹下。
“你真傻。”百裡英對芸娘說。心裡卻想,曾經我自己何嘗不是跟你一樣傻?慧極必傷,情深不壽。越是長情的人,傷得越重。一個人如果永遠活在在回憶裡,就無法放手向前。
公孫靖看著芸娘,目光極為複雜。他緩緩道:“我們談談。”
公孫靖抽離出自己的一絲生魂,與芸孃的死魂一起在罐子裡談了很久。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出來的時候,芸娘已經淚流滿面,同意公孫靖等人度化自己。
公孫靖提議,讓孫湛來進行這場度化。他說,“度了芸娘,算是孫湛的一場功德。芸娘因他而被度,說起來也可以讓他以後命裡的劫數消弭一些。”
聽說芸娘真的要走了,公孫益有些動容,要拜孫湛。
祖千秋拉住他道:“他度了芸娘也是一場功德,不會受你一拜的。”他的語氣非常平靜,許是人世間因果、生生死死看得太多,早已看淡。
孫湛從院子裡的柳樹下挖出陶罐,開始吟誦經文,主持超度。這些年在西嶺孫家,他跟隨孫大寶在巴蜀地區四處降魔除邪,超度過不少亡靈,經驗已經算得上十分老道。
他念了一聲道號,這聲道號的聲音不大,卻給人感覺好像深海的波浪連綿不絕。接著,孫湛念起了道家超度亡魂的經文。聲音響起,在場眾人聽到,心頭莫名的都有了一種寧靜祥和之感,彷彿世間的一切煩惱恩怨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道爾。
芸娘走了,笑著跟公孫昊和公孫益父子道再見。公孫益剛剛才得知,芸娘竟是自家伯父的舊人,還為公孫家留下了一條血脈。眼見芸娘就要消失,雙目忍不住留下兩行清淚。公孫昊看見了,大聲罵他是大仔鵝子。
公孫靖難得拍了拍公孫益的肩膀,沉聲道:“能再有機會踏上黃泉路,是她的福分。”
過了許久,芸孃的魂魄早已消散,孫湛仍在唸經文。
公孫昊輕聲問公孫靖:“芸娘不是走了嗎?孫小公子怎麼還在唸經文呢?”
公孫靖道:“她亡魂太虛,怕過不了黃泉路。他想多與些念力給她,助她走完這段黃泉路。”
“哦,那就好,那就好。”公孫昊連聲道好,臉上神情頗為欣慰。
事後,為了感謝公孫靖一行度化芸娘,公孫昊父子送了一個木匣子給公孫靖。公孫靖起初不受,公孫昊卻說,你們將來若要去射陽湖,此物必不可少。
公孫靖開啟木匣子一看,裡面有一張地圖,一柄古劍。
公孫昊笑道:“那白鬍子老頭託夢給我的時候就說了,要我去院子裡的銀杏樹下挖出這個匣子,交給你們。想必這也是當年他埋在我家院子裡的。”
公孫靖不再推辭,接過木匣子,與公孫昊父子道了別,離開了公孫家大宅。
芸娘事情已了,公孫靖、百裡英和祖千秋父子回到齊雲樓又住了一晚,打算第二日再往射陽湖去。
客棧裡,百裡英笑問公孫靖,“你和芸娘在那罐子裡說了些什麼?認識你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竟然這麼會做思想工作,這麼順利就把她給說動了。”
公孫靖沉聲道:“她與我父親的一段緣,由我出面來終結,是再好不過了。”
百裡英嘆道:“可憐芸娘與你父親,有緣無份,終究不過是一道虛無之緣罷了。”
說起有緣無分,百裡英想起自己和宗元當年的一段往事,不覺感嘆:“九師弟他父親,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師兄,你說我們這一路走來遇到的人,趙太後、安南王、祖千秋、老誇父女,哪個不可憐?……天下皆是有□□,世間滿眼可憐人。”
公孫靖靜靜的看著她,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