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瑰如用盡全身力氣從背後抱著元澈，語氣帶著濃重的哭腔：“我不走。求求你，讓我留在你身邊。”
元澈不為所動，大手鉗住她的手，毫不猶豫將她扯開，看著她的眼神開始陰冷。
“混賬東西，敢對本王動手動腳。你再如此，別怪本王不客氣！”
林瑰如被他甩出一邊，腳下踉蹌，手腕被他扯得鑽心疼，怕是紅腫了吧。
卻都抵不過心頭的刺痛。她撫著手腕，嗆然淚下。
但無論元澈怎麼不待見她，她心中始終生不出半絲怨恨。對他的愛，死心塌地，無藥可醫。
眼看元澈腳步匆匆，就要消失在門口處，她也不知哪裡生出的決心，衝他喊：“我聽你的。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這句話，終於讓那宛若天神的男子停住了他的腳步。
林瑰如泫然欲泣，顫聲問道：“我入了皇上的後宮，對你可有幫助？”
“有。”元澈語氣冷淡，只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對她，竟然連多說一個字都吝惜。
林瑰如垂著頭默默傷感了一會兒，好艱難平復了情緒，那繡著螭紋的銀白衣襬映入視線。
默默抬頭，元澈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跟前，語氣又恢復了平淡，“你可想清楚了。我元澈從不強人所難。”
林瑰如在他注視下臉頰微紅，咬著唇堅決地點頭，“想好了。既然不能當你的女人，那麼，就當能幫扶你的女人。”
元澈神色微動，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你願意幫扶我，我會感激。但除了金錢與權勢，其他的東西，我無法回報。希望你心裡要有數。”
意思就是說，你可以幫我，好處少不了你，但你別對我存著什麼痴心妄想。
字字句句，都是如此冷情，傷人。林瑰如情不自禁用手揪住心口，那裡有一抽一抽的疼。
可恨，她偏偏愛極了他若千年不化的寒冰模樣。
她蒼白一笑，輕聲說：“我知道。我願意。”
元澈的臉色緩和下來，眼底幾不可察閃過一些難以言喻的情緒。
“雖然我願意入皇上的後宮。”林瑰如平靜地說，“但是，殿下心裡也要有數。
眼下皇上被瑤妃崔紫萼迷得團團轉，大費周章為她興建園林，興建廣寒樓不說，日日夜夜更是與瑤妃形影不離。”
“這幾日我也觀察了，也想過了。憑藉安妃娘娘與我的能力，怕是三年五載都不可能見得到皇上，更別說得寵。”
元澈說：“此事你不用操心。本王早有安排。”
“那麼。一切但憑王爺吩咐。”林瑰如低低應道。
接下來，兩人在滿室燭光之中相對而立，一時無話。
林瑰如遭到元澈冷遇，心中雖然愛慕他，被狠心拒絕的心灰意冷也是有的。
再有，今日對著他許下一諾，自己今生的命運都將改道。
此路前去，誰知是福是禍呢？皇帝其人，她沒有見過，但民間紛紛傳揚他是個昏君。
她想必是不會對昏君產生感情。
這一輩子，彷彿已是能望到頭的淒涼與寂寞。
想到這裡，她眼角帶淚衝元澈咧嘴一笑，比哭還難看。
元澈默默移開了視線，他竟有些莫名的心虛。
雖然這個女子已經表明了她是自願的，他卻不由自主生出惻隱之心來。
她那決絕而哀怨樣子還是讓他有一絲動容。
人非草木，這個如花一般美的女子，慷慨拱手奉上的，是自己的一生。
可惜他出身皇家。皇家的子孫沒有優柔寡斷的命。
他有抱負，要成的是千秋大業，斷不可能在小處束手束腳。
“那你保重，本王先行一步。”元澈說罷，看了她一眼，便大步往外走去。
彼時，灰濛濛的天際已露出魚肚白。
元澈步出中殿時，身後響起一句平靜如古井水的話。
“元澈，你要記住，我今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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