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俊其實沒外面傳的那麼糟糕,如果汪家同意的話,他會對汪小姐很好的。”陸明傑有些替自己的弟弟抱不平。臥室裡的窗簾有一條小小的縫隙,縫隙外是闌珊的燈火和無邊的夜色。陸明傑走過去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聶梓桐低頭再抬頭間只看到了陸明傑略顯悲涼的背影。
她悄聲走到他身後,伸出雙臂將陸明傑的抱住,“我知道……”
聶梓桐停頓了片刻,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之前有個千金小姐在國外被外國男友殺了,小蘿又在國外讀書。汪叔叔怕她在國外交往到不好的男朋友,才緊張地替她相親……”
見陸明傑沒有反應,聶梓桐又拉住他的手小聲說,“其實在我看來,陸明傑還是和呂小姐最般配,可這兩個人怎麼到現在都沒擦出火花呢?”
陸明傑輕輕吐出一口清氣,將手輕輕護在聶梓桐的手上說:“沒辦法的事情,兩個人太過熟悉了。優點變得不那麼明顯,缺點變得不那麼鮮明。即使每天都在對方身邊,卻習慣性的將對方當成空氣一樣無視掉。”
“算了,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緣分這東西太玄妙了……”
陸明傑轉回過身,將她抱起,“嗯……我覺得現在更重要的是我懷裡這個人,今天你怎麼了,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聶梓桐將頭埋在陸明傑的肩窩裡,長發徹底遮擋住了她的臉,她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你今天上午看新聞了沒有?”陸明傑急切地問道。
聶梓桐搖了搖頭。
“哦……”陸明傑只淡淡地回複了一個字,之後便沒有下文了。
“我想吃夜宵。”聶梓桐將埋在陸明傑肩窩的頭,輕輕抬起來,一雙琉璃似的眼睛緊緊盯著陸明傑。
“嗯,在哪裡吃?”
“客廳。”
陸明傑加大手臂上的力量,“好嘞,走起!”他將聶梓桐的身子抬高了些,“一會兒幫我開門,把你放在沙發上好嗎?”
“嗯。”
陸明傑迅速將聶梓桐放到了客廳的沙發上,伸出手幫她梳理了一下剛剛弄亂了的頭發,修長的手指穿過發間,本就烏黑柔亮似錦緞的長發顯得趁得他極白的手更加秀氣好看了。
聶梓桐的目光跟著這隻手的運動遊走了很久,她終於捉住了這隻手,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在了他的掌心。
“你的手好大,不過比我的還要白,我的手這些天曬黑了。”聶梓桐默默收回了自己那隻小了一大圈的手,眼神黯淡了不少。她不停地搓著自己的手,似乎多搓弄一會兒手就會變白似的。
“嗯……好像是有點黑了,不過臉還是這麼白,而且氣色比我好看許多。”陸明傑戳了戳她白皙粉嫩的面頰,手上的觸感,就像在觸碰一個嬰兒似的。
“那是因為我每天都記得給臉上塗防曬,身上的話很容易忘記,手的話就算沒忘記也容易洗掉啊。”聶梓桐的無根手指張開又合攏,那一臉慎重的模樣像是在考慮什麼大事似的。
“哎!女人啊!”陸明傑起身準備離開。
“女人怎麼了?”聶梓桐不滿地嘟起嘴,一雙炯然有神的黑眸追隨著陸明傑尚未遠去的背影。
“特別在乎皮相,你就算變醜了,我還是會喜歡你啊,那麼在意這些做什麼?”陸明傑轉回身,幽深如古潭的眼眸直視著眼前的姑娘,似乎要將眼前的人兒吸進去似的。
“切,你還不是因為這皮相才喜歡我的?我要是像如花那樣,你還會喜歡我嗎?”聶梓桐側過身,避開了來自陸明傑的灼熱視線,用遙控器將電視機開啟,“聚精會神”地看起了電視。
陸明傑兩只細長有神的眼睛含著笑意,默默朝著廚房的方向而去。
聶梓桐見陸明傑真的走遠了,癱倒在沙發上,無聊用遙控器調著頻道。畫面一下又一下地閃爍著,終於聶梓桐停在了其中的一個畫面上。
此時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的緋聞女主角鐘嘉,聶梓桐看著她那明媚如陽光的笑容就覺得礙眼得狠。她今天為了這些小道訊息鬱悶了好久,這鐘嘉卻過得這麼滋潤愜意,看她的眼神還真是得意啊。
聶梓桐被氣得頭上冒煙,眼睛發綠,上下兩邊的槽牙發出咯噔咯噔的摩擦聲。在心底將鐘嘉罵了一遍又一遍。
陸明傑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聶梓桐的這副可怕模樣,他刷地朝後大退一步,見聶梓桐沒有注意到自己才鬆了口氣。
“這是怎麼了?我老婆的小情緒也太多了,女人的心思真的沒法猜啊。”
他硬著頭皮走到聶梓桐跟前,聶梓桐猛然轉頭,還是之前的那副兇惡模樣。嚇得陸明傑的腳步一頓,渾身冰冷。
聶梓桐漆黑的眼眸漸漸有了光亮,她閉上眼,平息了心頭的邪火,柔柔地說:“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用烤箱給你烤了蛋糕,要等一會兒才能吃,來,先吃點水果。”陸明傑將果盤小心翼翼地放在聶梓桐面前,隨後他輕輕悄悄地坐在聶梓桐的身側,陪她一起看向電視的畫面。
看到螢幕上鐘嘉的那張臉,陸明傑胸口咯噔一下。回想起剛剛聶梓桐那極其不自然的神情,看那反應完全不是對新聞一無所知的模樣。該不是……她誤會了什麼吧。
陸明傑趕緊吃了一口水果準備壓壓驚,然而當他聽到電視機中的鐘嘉所說的話,被嗆得不停咳嗽,肺子都快被咳出來了。
這副慌張的模樣,在聶梓桐看來卻是心虛了。
鐘嘉雖然沒有明確地說陸明傑是什麼人,自己和他有什麼關系,但話裡話外引人遐想的地方太多,與她平時被追問和某某男星什麼關系時義正言辭的模樣大相徑庭。
聶梓桐的胸口大幅度地起伏著,起初她並看好這段婚姻,畢竟她和陸明傑認識的時間很短,還不夠瞭解彼此。
可當她瞧見陸明傑那副神情的模樣,對待自己小心翼翼又討好的態度,她就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也不忍心離開了。
可是現在呢……她的這些堅持究竟算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