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紅的臉刷的白了。
她目光閃躲,尷尬的笑了笑,說:“我愛人是幹工程的,幾個月才回來一次。”
不在家的時候想他,覺得家裡什麼都指望不上他,心裡苦悶;在家的時候又嫌棄他,因為不去工地就只有基本工資,連養活他自己都不夠。
“這麼多年了,我就是在跟自己過日子。文老師,不瞞你說,就連這套房子的裝修,都是我一個人搞定的。”
文北言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沒來由的體諒心情。
“你們是自由戀愛結婚的嗎?”
汪紅搖搖頭。
“他是我爸爸選的。在結婚之前,我和他一共只見過6次面。連了解都談不上,更別說戀愛了。”
文北言不由得動容了:“既然不愛,為什麼要結婚?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怎麼能這麼草率呢?”
汪紅輕輕嘆了口氣,一種淡淡的了無生趣充盈在她的話語中。
“當時,我年紀大了,27還沒有男朋友。我爸爸覺得我嫁不出去,丟他的人。他看上我老公當他女婿,我不同意,他就用很難聽的話罵我,好像我跟他有不同戴天的仇恨一樣的詛咒我,要有多難聽有多難聽,我回家簡直不得消停。沒辦法,我只好答應了——幸虧他是幹工程的,要是天天在家,那才叫沒辦法過下去。”
文北言雖然兩輩子加起來快三千歲了,但這樣的日子,一天也沒過過。
他默默的咀嚼了一會兒汪紅的話,只感到深深的、不可挽救的虛弱無力。
覺得作為一個旁人,即便再怎麼感同身受,也無法體會當事人心情之萬一。
他索性不想了,拿出了墨拾託他帶來的禮物。
海報筒裡有4張海報,都有半人多高,在右下角有簽名。文北言清清楚楚的看見,汪紅把海報拿出來在茶几上展開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了自然而然的會心的笑容。
就好像太陽突破雲層,天光霎時凜亮。
海報之外還有一個禮盒,包裝精美,放了什麼文北言也不知道。汪紅小心翼翼的扯開包裝盒上金色條紋的絲帶,甚至將絲帶的褶皺都小心的捋平整了,然後屏息凝氣的開啟了禮盒。
濃郁的芬芳撲面而來,盒子裡是整整9朵永生玫瑰,在花上面,還有一張卡片。
汪紅放輕了呼吸,用左右手的中指小心翼翼的取出卡片,滿滿一盒玫瑰燦爛如火,嬌豔如霞,卡片上的字跡也雋秀優雅,如詩如畫。
汪紅安靜卻又不安靜的讀完了卡片上的字。
“我就知道,沒有喜歡錯人。”
文北言靜靜的聽著。
“他說,感謝我對他的喜愛,希望我能過好自己的生活。他說,他只是一個藝人,他的存在就是給觀眾解悶取樂的,他希望我能在他那裡得到快樂,而不是悲傷痛苦失望沮喪。他不怪我的私生行為,但也請我以後不要這樣了。最後祝我幸福……就這樣。很好,很紳士,太周到、太溫柔了。”
嚴格說起來,汪紅的行為其實已經違法,甚至到了犯罪的邊緣。但她的做法太驚世駭俗,也只有愛太深了,才會導致這樣不管不顧的後果。不得不說,墨拾的處置非常溫柔。
“其實,魂魄的形貌才是人真正的模樣,”文北言解釋說,“如果你的生魂,原本就是我所看到的那樣的話,說明你的內心,依然是一個少女,與年齡無關。”
汪紅說:“那就是我魂魄本身的模樣。”
所以,即便這個女人經歷了無感的婚姻,從婚前孤獨到婚後,她的內心,依然只是一個少女。
俗話說,未經打擊老天真,但在經歷過生活的不如意之後,依然能熾熱的去喜歡誰,這又何嘗不是千金難買的難能可貴?
“如果這件事被別人知道,他們大概會笑話我吧。”汪紅迷戀的看著卡片上宛如舞蹈一般翩飛的字,“但是他們不會明白,只有在喜歡他的時候,我才不是女兒,不是妻子,不是母親,而是我自己。”
這個女人活了這麼多年,卻極少擁有屬於自己的真正的快樂。
而這真正的快樂,卻把她推向了身死魂消的懸崖。
快樂到底是蜜糖,還是毒藥?文北言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氣,略帶遺憾的說:“不知道你了不瞭解:經過這件事,雖然沒有對你的肉體造成傷害,但你的魂魄,卻已經是千瘡百孔、搖搖欲墜了。”
汪紅的目光裡既有體諒也有釋然:“我料到了。”
文北言說:“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可以幫你檢視一下你魂魄的情形,看看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汪紅端端正正的坐好,閉上眼鏡:“那就麻煩了。”
文北言一道念波探入。正如他預料的那樣,汪紅識海混沌、魂魄暗淡。三魂只剩片縷,如風中的燭火般搖搖晃晃、將滅不滅。她原本四十多歲,魂魄鮮活依舊,有長生富貴的命途。但經過這一場人為的魂魄脫體,三魂受損,陽氣衰微,只怕是活不長了。
他心中深感惋惜,正要將念波脫出,突然感到了一股強烈的波動,自汪紅識海深處傳來,藉著念波的傳遞,與他識海深處的魔鼎不自哀遙相呼應。
文北言驟然驚覺,莫非,踏破鐵鞋無覓處,他所尋找的五毒心“貪嗔痴慢疑”中的一種,就在汪紅的身上?
如果是,那一定是“痴”了!
他毫不猶豫的深入至汪紅的識海之中。
伴隨著呼吸吐納,他感到汪紅身上的波動如浪潮翻湧,此起彼伏;而隨著他的深入,也發現汪紅識海之中,白霧如幕,杳杳茫茫,四方不得見。文北言基本上確定了,就是“痴”。
到了這一步,文北言反而遲疑了。
前面兩個人在被抽離了“貪”和“嗔”的情緒之後,都性情大變,不復往常。貪和嗔都是負面情緒,失去也罷,不值一提。但這個“痴”卻不一樣,它因愛而生,因愛而盛,如果全部抽離,很可能汪紅對墨拾的喜愛也會消失殆盡,這未免太殘忍了。
“我有辦法幫你。”文北言一字一句,斟酌著詞彙說明,“但是,如果我這麼做了,對你的壽命有益,對你日後生活的快樂,卻不一定有益。你要想好。如果你確定不會後悔,我就幫你。”
正當文北言以為她會拒絕時,她卻調勻了呼吸,面色和目光都漸漸柔和了下來。
“墨拾說,讓我過好自己的生活。我就聽他的,再麻煩文老師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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